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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番外:苏敬X苏贝贝⑤

如果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那为什么要开始呢?

连续一个星期,苏敬都没有和苏贝贝说过话,还是一样对他,早上会起来给他做早饭,午饭自己回不来会让饭店的人送过来,晚上会自己从饭店带菜回来做,但是却任凭苏贝贝做什么,也不再和他说话。

这样一个星期之后,苏贝贝终于在精神恍惚中出事了,下楼的时候直接从阶梯上摔了下去,撞到头,当场流了过来扶他的人满手的血。

苏敬接到电话后赶到医院,苏贝贝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还没有醒过来,苏敬和送他来的人聊了一会,和医生确定了他不会有事,然后把他转到了单独的特护病房之后,坐在床边看着他。

苏贝贝在他心中一直还是个小孩子,长着一张招人喜欢的娃娃脸,一笑就眼睛弯弯,两个漂亮的酒窝,单纯无害。

苏敬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一团乱麻,但是看着他居然能把自己摔成这样,心里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心疼,难以说出口的愧疚,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自己把他带到大,从小到大他身边就只有自己,苏敬这段时间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苏贝贝交际面太狭窄,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朋友,从没看见过他和哪个男孩子女孩子亲近,因为不懂,所以才会觉得和他最亲近的自己一直在一起就好。

苏敬苦笑着看着他,他还小,他今年才十六岁,一般十六岁的孩子会做什么呢?

苏敬想了想以前合作过的男人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玩游戏就是天天在外面混,叛逆期的时候让家里人头痛不已,可是苏贝贝不是,他虽然常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任性,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让自己为难过,还一直是自己的骄傲。

他还太小了,苏敬把心里泛起的苦涩和疼痛压回去,可是他小,不懂事,苏敬已经不小了。

他记得还小的时候,他们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经常一天只能吃两个馒头,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他越来越好,两个人搬到了更大的地方,再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这种事情,但是却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从苏贝贝的那句话开始,一切都改变了。

苏敬觉得呼吸不过来,帮苏贝贝掖好被角,正想站起来出去抽根烟,突然听到苏贝贝轻轻咳嗽的声音,苏敬一惊,连忙转过头看他,苏贝贝脸色惨白,眼睛微微睁开,费力的咳嗽着,一看见他,眼睛立刻就亮了,连忙伸出手拉住苏敬的衣角。

苏贝贝正挂着点滴,手上被他那么使劲的一动血立刻开始倒流,苏敬连忙掰开他的手塞回被窝里,却被苏贝贝牢牢握住了。

苏敬心里一紧,莫名的不敢看他。

苏贝贝怯生生的叫他,“哥?”

苏敬心里一酸,刹那回想起苏贝贝小时候腻歪歪的窝在自己怀里和自己玩闹的样子,虽然知道现在不能心软,但是还是心软成一团,忍不住回道:“……嗯。”

“哥……”整整一个星期,无论苏贝贝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搭理过他,现在就只是听到这一句嗯,就让苏贝贝泪流满面,哭的喘不过气来,“哥……”

苏贝贝断断续续的哭声回响在自己耳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苏敬疲惫的闭上眼,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乖,别哭了。”

你这么哭着,我心疼。

“哥,”苏贝贝抱住苏敬伸过来的那只手,“哥,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可是哥,我是认真的……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宝贝……”苏敬声音沙哑,眼神复杂,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但是苏贝贝握的很紧,他也狠不下心来硬拉出来。

苏贝贝哭的差点没断了气,一直哽咽着说着话,苏敬眼前一阵晕眩,闭着眼依旧觉得难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狠狠地拧成了一团。

“哥,你亲亲我好不好?就一次……哥,好不好?”苏贝贝头疼欲裂,摔到的伤口几乎又要撕裂,他硬撑着站起来,从背后抱住苏敬,“哥……你就当我求你好不好?”

你看,苏贝贝,你多贱,你就像是一只狗,求着主人赏你一口吃的……

可是……

放不开,忘不了,不然谁愿意这么作践自己?

苏贝贝的眼泪一滴滴的透过苏敬的衣服,苏敬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手掌在身侧握紧。

“哥,我爱你……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资格说这句话了,你就算生气我还是要说,我只要你,就算你不要我了,我还是要说,我只要你……”

苏贝贝的声音颤抖着,苏敬听起来像是漂浮在空气中,却又砸的他心口疼。

他想问,你才多大,十六岁,你有什么资格说爱这个字?你凭什么对我说爱?你的一辈子还有多长,我是你哥,你怎么就能这么坦然的说你只要我一个人?

你怎么敢?

可是听着苏贝贝的声音,他说不出口。

“哥,你别不理我……”苏贝贝使劲的抱紧他,“你打我骂我都行,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你别不理我……你这样不理我,我害怕……”

苏敬心口一抽,心头所谓的坚定稀里哗啦碎了满地,拍了拍他抱着自己的手,柔声道:“你先躺好,小笨蛋,哭得这么厉害,不难受吗?乖,不管怎么样,你先养好伤再说,好不好?”

苏贝贝紧紧抱着他,死活不肯放手,心里总算是松下来最紧的那口气,哭的更大声了。

苏贝贝摔得狠了,虽然刚醒过来还有精力和苏敬闹那么一场,但是毕竟是强撑着,哭过之后就忍不住睡过去了,只是不放心的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睡着了也不肯放开。

苏敬就那么坐在旁边,抽了好几次手也抽不出来之后也不再动,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脸色也没比苏贝贝好到哪里去,眼神复杂而痛苦。

很久很久,窗外的阳光渐渐落下去,苏敬侧过头看着狼狈的苏贝贝,脸上的泪痕已经被苏敬细致的擦干净了,但是眼角还有湿意,在睫毛上微微颤动着,让苏敬的心也跟着颤起来。

苏贝贝在他心里一直是最好的。

红肿的眼睛和鼻子,脑袋上还有白纱布,额头上有着红红的擦伤,怎么看也不会多好看,但是苏敬看在眼里,却觉得谁也比不上他。

天色越来越暗,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门上的窗外透过来的走廊的灯光,能隐约看见苏贝贝柔和的轮廓,苏敬看着他,觉得身体都动不了,喉头发干。

良久之后,在昏暗的房间里,苏敬看看起身,抿了抿唇,苏贝贝的脸就在自己面前,长长的睫毛,细腻的皮肤,苏敬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明明是见过无数次的脸,苏敬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的俯下了身。

这个人……这个人……

嘴唇相贴的那一瞬间,苏敬像是从梦中惊醒,脸色惨白,世界都在轰鸣颤抖,几乎不敢看苏贝贝的脸,直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出去了,狼狈急切的样子就像是身后有一只野兽。

病房的门哐一声关上,过了半晌,苏贝贝慢慢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有神,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黑沉沉的,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角的泪意却更重了。

之后两个人的关系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境地,苏敬经过那天医院之后大受打击,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做那样的事,苏贝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从医院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当面的说过那些话。

但是却变着花样开始讨好苏敬,苏敬每次看着他给自己做饭,乖巧的样子都觉得心疼,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苏敬没有回应他,但是苏贝贝还是高兴地不行,那天之后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能睡着,他不是不难受的,看着苏敬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是在难过之后,他被铺天盖地的惊喜淹没了。

苏贝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觉得以往几个月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的床都在动。

苏敬喜欢他!

哥居然对他也有那个意思!

不管苏敬愿不愿意承认,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苏贝贝要求不高,只要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就很满足了。

只要苏敬也喜欢他,不管这份喜欢有多少亲情同情的成分在里面,他都愿意为此努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让苏敬真正的爱上他。

只要苏敬对他有感觉,那他就总有一天会心软。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苏敬精疲力尽,苏贝贝毫无所觉,一直坚持着以对待男朋友的态度对待着苏敬。

时间一长,虽然苏敬非常想克制,但是还是不知不觉中,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慢慢的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甚至在无意间更加亲近苏贝贝了。

或许可以这么讲,苏敬从一开始的刻意疏离,到后来的回归到从前的态度。

苏贝贝这才恍惚发现,曾经的苏敬对待自己,其实已经很暧昧了,他对苏敬渐渐的改变很是欣喜,也就没有注意到苏敬看自己时越来越复杂的眼神。

苏贝贝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在跳级中度过,除了秦纪之外没有别的朋友,没有养成孤僻的性格多亏了苏敬疼他,到了大学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室友都很温和,性格都很好,苏贝贝怕自己说错话,小心翼翼的和他们相处了两个月,才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兴高采烈的向苏敬报告,室友们都很亲和都很棒。

那是苏贝贝人生中一直很珍惜的朋友们。

苏敬在他喋喋不休的兴奋声中微微笑出来,他突然发现自己亲爱的弟弟似乎在成长中错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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