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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正想着,外院有管事来禀,说是有贵客,要她去外书房见一见。

她一看管事的神色,便知道来人是谁了,会心一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父女连心。

她踩着轻快的步子,带着无病去了外书房。

皇帝一见到女儿,便先留意到无病,指了指小家伙,“没事?”

“没事的。”晚渔笑着摸了摸无病的头,“我们无病比谁都聪明,不跟我闹腾。不挨训的日子,乐在其中呢。”

皇帝哈哈一乐,“你心里有数就行。这小子也的确有灵性。”顿了顿,又目光关切地看住女儿,“都好?”

“好着呢。”晚渔说。

皇帝细细打量她,继而逸出舒心的笑。

他过来,并没什么事,只是因着欢喜,因着对女儿的牵挂。

晚渔又怎么会不知道,因此,眼睛有点儿发酸。缓了缓,她对父亲道:“您初次来顾家,我带您随意转转。也是巧了,刚才想去后花园散步来着。”

皇帝知道,这是女儿有话跟自己说,便颔首一笑,举步出门。

一如在宫里,宫人远远跟随。顾家的下人自然是随着宫人行事。

晚渔说了对贵妃、贤妃的打算,“您这就安排下去,她们要是出什么幺蛾子,照我说的章程整治便是。分寸全由您掌握。”

皇帝想一想,便颔首笑道:“这招用得好。先记下,以后赏我外孙女。”

晚渔笑着说好。

晚渔在家安胎期间,陆续得到一些消息:

贵妃、贤妃相继触怒病重的皇后,也相继在被杖责之余,降到了才人的位分。

有些官员觉得皇后是刻意针对二皇子、三皇子,加之皇后本就品行不端,哪里来的底气发落别人?因此,反复上奏弹劾。

皇帝委婉地吩咐了内阁,内阁几人便开始和稀泥。

越是这样,弹劾的官员越生气,甚而本想看热闹的都看出了火气,以一己之力加一把柴。

如此,事态渐渐演变到了众多官员请皇帝废后的地步,且愈演愈烈。

皇帝搁置了一阵子,见他们是真心实意在闹,且没有收手的意思,便顺势而下,降旨废后。

皇后迁出中宫。

而这道旨意引发的,是先前不曾被动过的皇后党羽对二皇子、三皇子相继发起的激烈的弹劾,甚至曾有三次,殿堂之上,官员摆出了死谏的架势。

这般激烈地闹了一阵,皇帝迫于情势,不得不发落两个儿子:命二皇子去护国寺带发修行,直到心性淡泊以善为本为止;命三皇子闭门思过,直到德才兼备,才能脱离锦衣卫的日夜监视。

这样的发落,看起来是给了随时脱离困境的余地,而相反一面,恰恰也可以是终其一生不能达到的。

而皇帝在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不错,按着女儿借刀杀人、借力打力的招数,算是很顺遂地平息了皇室争斗,为六皇子铺好了路。

六皇子随着顾三老爷学习文武功课,情形与晚渔带着他的时候一样,总有明显的进益,在他面前,守礼之余,渐渐现出活泼的一面,父子两个亲近了不少。

至此,皇帝是真服气了,全然认了晚渔总指责自己教导方式不对的说法。另外,挺高兴的,明摆着,六皇子资质不错——他以前沮丧过一阵,怀疑自己膝下的儿子没有天资聪颖的。

除去这些,他平时添了一个习惯:得空就到顾家串门,逗逗无病,和岩陌、晚渔说说话便回宫。

顾府二房的人看着,发现皇帝对小夫妻两个,是真当成了亲闺女亲女婿。

只是,这种过于高攀的话,没人敢说出口,平时凡事都以岩陌、晚渔利益为先,站在他们的立场处事——夫妻两个那样硬的后台,谁敢惹?

沈君若常到顾家看晚渔,总会带一些样式奇巧的玩具、摆件儿。是给孩子的,无病却总是喜滋滋地盯着看,她索性专门给无病搜罗了一些不倒翁、鞠、布偶之类的玩具。

无病的日子过得愈发滋润,每日早间、午间吃饱喝足后,就和晚渔去小花园散步,回来之后,她看书、做针线,它就在她不远处玩儿玩具。

有些时候,两个一起在院中晒太阳,晚渔窝在美人榻上,它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躺,打几个滚儿,眯一眯眼,就开始打瞌睡。

它在晚渔跟前乖得不得了,对顾岩陌却是动辄淘气耍赖。

顾岩陌也是自找的:看它太乖,存着奖励弥补兼有的心思,每一两日就抽出一半个时辰陪它到园子里玩儿,不乏被它瞅空子掀翻在地的情形。

夏日里,只要他带着,它就往水里扎,不扑腾尽兴了不上岸。有时弄得灰头土脸的,打死也不肯回秫香斋,怕被晚渔看到。

赖起来是真赖,怂起来也是真怂。

顾岩陌没辙,只好在园子里给它洗的干干净净。

晚渔每每听说,都是笑得不轻,握握无病的大爪子,多奖励它几块小肉干。

傅仲霖每逢休沐便来顾家,和晚渔下下棋、说说话。

他宠妹妹的方式,很有意思:差遣一名管事长期寻找连宫里都没有的瓜果点心,找到了,只要对有喜的人无害,就送到晚渔面前;晚渔怀胎起初没事,到三四个月却害起口来,他就撬了两个酒楼里的两个大厨送到顾府,让他们每日服侍晚渔的膳食——认准了顾家的饭菜不合妹妹的意。

不要说顾家上下,就连皇帝听说了,也是哈哈大笑,私心里觉得那小子更加亲切,也不掩饰,明面上,君臣两个愈发亲近。

顾岩陌与傅仲霖这对郎舅,随着你来我往的大事小情,从偶尔相对头疼到惺惺相惜,再到成了知己,但凡坐在一起,便能促膝长谈很久。

闲来,傅仲霖又与沈君若见过几次,有两次是商量田庄的事情,余下的都是不期而遇。

傅仲霖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个人在心里留下了痕迹,走到何处,便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存在;相反,对一个人毫不在意的话,就算每日遇见一次,他也不会意识到。

秋季,得知晚渔喜欢吃葡萄,傅仲霖想起租给沈君若的一个庄子上有葡萄园,今年收成很好,这天衙门里没事,午后便去了庄子上。是租出去了,但他选些葡萄也不算什么。

庄子上的人见到他,俱是毕恭毕敬。

傅仲霖径自去了葡萄园,远远望见的一幕,让他停下了脚步。

秋日和煦的阳光下,少女置身园中,亲自采摘葡萄,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眼角眉梢都挂着璀璨的笑。

穿的是一身布衣,头上只一根银簪,但此刻那份美,落在他眼中,却是无双的。

心海泛着涟漪,傅仲霖走过去。

沈君若看到他,愣了愣,“侯爷怎么会来这里?”

“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傅仲霖和声反问。

沈君若道:“郡主不是喜欢吃葡萄么,我想着,庄子上的最是鲜甜,就过来给她和顾府旁的人摘一些。”说完有些尴尬:她左手拿着剪刀,右手拎着沉甸甸的竹篮,不要说给他见礼,想擦擦汗都不行。

傅仲霖莞尔,“一样。”看了看她摘下的那些葡萄,“还不错。”

还不错,也就是说,还不够好。沈君若早就听说了他那个没谱的脾性,笑,“那这些就送给别人,给郡主的,侯爷亲自选吧。”

傅仲霖嗯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拿过她手里的竹篮,举步向前。

沈君若张了张嘴,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接下来,她见证了傅仲霖其人的挑剔到了什么地步:

在园子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只摘了四串葡萄。

当然,沈君若得承认,他选的都是最好的,完全可以做贡品了。但是……挑剔到这份儿上的人,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葡萄就要吃最新鲜的,多摘也没用。傅仲霖往回走。

沈君若随着他往外走,偶尔,会大大方方地侧头打量他,唇角始终噙着笑。

“觉着我太挑剔?”傅仲霖笑问。

“嗯。”沈君若承认,“有些瞧着不是特别大特别好看的葡萄,其实也很甜。”这种事,她是很有发言权的,因为常到庄子上来,很多事亲力亲为。

“我就是要最好看又最好吃的。”他说。

沈君若服气了,仍是笑。

沉了片刻,傅仲霖忽然道:“我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你要是不反对的话,过两日,我请家母托人到府上提亲。”

“……”沈君若懵了会儿才消化掉他的话。她又用了些时间斟酌此事,之后,默许。

他这样的男子,对女子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一两次偶然相见,她告诉自己只要记住,不要生妄念,可随着不期而遇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今日,还怎么能按捺下那份没有道理却很深很浓的喜欢?

傅仲霖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多谢。有没有想问我的?”

“只一点。”

“你说。”

“若是今日我故作矜持,你会怎样?”会不会当即放弃,另寻良人?

傅仲霖轻轻地笑,“我会等。一直等。”

“嗯?”沈君若没让心头的喜出望外显露到脸上。

傅仲霖看着她,“你也知道,我很挑剔,认准的,便不会放弃。”

沈君若动容,有着心里丝丝缕缕的甜蜜笑意,延逸到眼角眉梢。

晚渔临盆前一个月,傅仲霖与沈君若定亲。

时年冬日,晚渔诞下了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宫里的皇帝听闻喜讯,第一反应是皱着眉嘀咕:“怎么是外孙?我的外孙女呢?”

冯季常有一刻的愕然,随后,憋笑憋得肚子都要抽筋儿了。

皇帝走向书案,“外孙也好,这样,长宁在顾家就真站稳脚跟了。”

冯季常腹诽:她什么时候地位不稳固了?不要说人家本就伉俪情深、一家和睦,单说有您这么个活祖宗,谁敢惹她不痛快?

皇帝铺开宣纸,写下偌大一字:麒。

这是他给外孙取的名字,小九再生孩子,就叫麟,不论男女。

孩子满月酒当晚,皇帝去了顾家,抽空与晚渔说体己话的时候,说了取名字这事儿的打算。

晚渔皱眉,“什么叫‘就叫麟,不论男女’?您取名字总是随意的很。”

皇帝瞪着她,“这是什么话?我给你取的名字难听么?长长久久的寓意,有什么不好?”说完扬了扬眉。

晚渔才不给小老爷子嘚瑟的机会,刻意找茬:“是啊,在帝王家,叫慕容久很好很好了,这要是换在寻常人家,只听字音,保不齐就有人疑心我兄弟姐妹是用琴棋书画诗酒茶取名的。”

“那又怎么了?不也挺好的?”皇帝困惑地看着她。

晚渔睁大眼睛,随后笑得东倒西歪。

皇帝见她这么开心,也随着笑了,“小兔崽了,甭老想挑我的刺儿,你挑不挑的,我都这样儿了。”

“这样很好。”晚渔对父亲眨了眨大眼睛,“我自私,反正对我来说,您是最好最好的爹爹。”

皇帝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这些年了,这小崽子是头一回说他好。他笑着,“再好生将养三两个月,过了麒儿的百日酒,你再带着他进宫。”

“嗯!”

岁月翩跹,转眼两年过去。

这两年间,大事上,兴民事进展顺利,不少地方给了朝廷意料之外的惊喜,国库自持平到了略有结余的好情形;

小事上,傅仲霖与沈君若成亲,二人举案齐眉,傅仲霖宠妹妹的同时,开始毫不掩饰地宠着小妻子。

晚渔和岩陌这里,处在做父母最幸福的时候:麒儿一岁左右说话走路,眼下两岁,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小人儿长得像足了顾岩陌,自一出生,便成了祖父祖母外祖母和皇外祖父的掌中宝。

要说麒儿最喜欢的,不是哪位长辈,是无病。

他几个月大的时候,无病就会乖乖地长时间地坐在他摇篮近前,目光温柔。

他会走会跑之后,最高兴的事,便是和无病一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起玩儿不倒翁、小老虎布偶之类的玩具。

他最见不得的,便是偶尔脾气差的母亲训无病,小小的一个人儿,挡在无病前面,也不管它到底怎么淘气了,只一概揽在自己身上,因着能说的话有限,便只是奶声奶气又认认真真地道:“娘亲,不是无病,是我。”

晚渔绝倒,他是能替无病打碎花瓶,还是能替无病去莲藕深处瞎折腾?

笑过之后,就卖情面给儿子,不再计较无病淘气的行径。

儿子与无病这样投缘,她高兴还来不及。

大大小小的喜悦、甜蜜的烦恼之中,又两年过去。

这一年,皇帝册立穆德妃为皇后,册封六皇子为太子,任三老爷为太傅、顾岩陌为太子少傅、傅仲霖为太子少师。

晚渔再次怀胎,生下一女,也就是顾麟。

顾岩陌和皇帝高兴得什么似的,翁婿两个一样,每日只要得空,便会见一见,抱着不撒手。

时间久了,顾麒和无病见了两人,就爱答不理的了。也不吃醋,也照样喜欢顾麟,他们自有晚渔、傅仲霖为首的好些人宠着,才犯不着跟顾麟争宠。单纯看不过他们那个德行罢了。

晚渔亲身看着、经历着这些,心头只有欢喜。

一场本没做任何好的指望的重生,在岩陌、父亲甚至无病的牵引、影响之下,她才全情投入,活得比前一世更为丰富完满。

与她相互在意的亲朋,会携手向前,步入盛世安稳、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章写的开开心心的,头一次^_^

这文就不写番外了,留白的地方存于想象,会比我写出来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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