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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笔趣阁 > 当四个大佬的白月光替身重生后 > 第三十二章 (1)

第三十二章 (1)

她摆出戒备的姿势,说道:“我神识远不如老祖强大,但是让我认输却是不能,纵然我是女修今天也要取得纯钧巨剑,老祖要是不愿就动手吧。”

“动手?”,纯钧老祖眸中光芒一闪。

于是沈小灯还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被弹出数百米远。

太强了……如果说跟长越打起来还能过一两招,跟眼前的人比,犹如天堑。

沈小灯擦了擦嘴角的血,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远远的盯着对方,就算打不过要是能撕下一块肉来也不亏。

却见纯钧老祖盘坐在一朵云上,又慢悠悠的飘过来。

见她的狼狈样,点评道:“眼神倒是不错,就是实力太差差差。”

一连三个差字拍到了她脑门上,沈小灯面容都有几分扭曲了。

又听他说道:“不过之前来拔剑的那个人也是差差差差!”

之前那个不是她们沈家的现任族长吗……沈小灯忽然意识到,在纯钧老祖的眼中,她比族长好了一个‘差’字,一时之间,沈小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实力这么差还敢来拔剑?”

云上的纯钧老祖虚空一抓,沈小灯感觉体内一阵撕扯,玉魄寒髓朝纯钧老祖飞了过来,跟纯钧巨剑抗衡,玉魄寒髓损耗不少,此时只能出微弱的亮光。

老祖翻看了两下,啧啧说道:“又是血契,我记得你在外面也是想用血契强行取剑?什么扭曲的性子,怎么尽是干强迫人的事呢。我看看,这玉魄寒髓还有灵智,我离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沈小灯没说话。

他戳了戳玉魄寒髓,“身为灵脉灵气凝成的天材地宝,要开灵智不容易,现在跟了这么个实力差劲的主人很不服吧,我可以把你血契抹了,你可愿意?”

“还给我!”,脸色一变,沈小灯伸手想抢,又被弹飞几百米远。

玉魄寒髓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光芒闪了闪,在犹豫。

沈小灯浑身都疼,咳出口中血沫,深吸一口气撑着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玉魄寒髓光芒大绽,竟然又摇摇晃晃的飞了回去,倏地一下进入沈小灯的身体里。

为什么?沈小灯惊讶的把手贴在胸口,玉魄寒髓收敛寒气,散发温暖的灵气似乎是在回应沈小灯。

“这玉魄寒髓真是想不开。”纯钧老祖又飞了过来,“我看看,嚯,好东西还挺多,如意仙藤、玉魄寒髓……还有魔丹,好小子!”

沈小灯怒道:“老祖!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纯钧老祖一抚长须笑道:“你是我的后人,我怎么会杀你呢,顶多打一顿。”

你品品,你细品。

接下来的时间,沈小灯果然都在挨打。

而且是在纯钧老祖的神识空间,就算她受伤只要对方一个念头,她又会立马痊愈。

渐渐地沈小灯就学会了……挨打。

跟纯钧老祖的差距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不过沈小灯并不蠢,已经意识到纯钧老祖表面上是在揍她,实则是训练,甚至是教导。

或许她天资不如沈扶摇,但并不比普通人差,在纯钧老祖的点拨下,进步神速。

如果不是在神识内,她现在说不定已经突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灯突然发现老祖的身形淡了许多就像褪色一般。

“老祖你……”

纯钧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哦没什么,我本就是纯钧留在修真域界的一缕神识,当有人来接管纯钧巨剑,我就会消失。”

会消失?沈小灯埋下头,没说话。

“怎么,要哭了?”

“我没有。”沈小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纯钧老祖的神识飞到她身边,快变透明的手掌轻轻放在她脑袋上,“要是想我,就努力修炼,早日飞升到仙界。”

“嗯。”沈小灯闷闷的回答,“可是,我不打算飞升。”

纯钧老祖顿时生气了,说道:“放屁,修道不就是为了飞升吗?你怎么如此胸无大志。”

沈小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孽障太多心魔太盛戾气太重,飞升无望。

“哎,小小年纪就苦大仇深的样子。”

两人都没说话。

半响后,纯钧老祖又说道:“如果我把纯钧巨剑传给你,你会拿来干什么?”

沈小灯神情一肃,“杀人。”

纯钧老祖像要气晕过去。

紧接着沈小灯又说道:“但是杀人之前我会想一下这是老祖的剑,尽量不玷污它。”

“哼。”

纯钧老祖像还是不满,不过他也没法反悔了,从他选择让沈小灯的神识进入开始,他就是默认沈小灯为新的执剑人,最后这段时间他也算尽力了。

等了千年,只有沈小灯的血唤醒了他。

他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淡,接近透明,沈小灯垂在身侧的手也越捏越紧,虽然他们都没告别,不过彼此之间都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

最后,纯钧老祖说道:“其实,你已经做到了,你最后那一下已经拔.出了纯钧巨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沈小灯微微睁大眼睛。

眼前的神识之体彻底消失。

她的眼眶隐约有些酸涩,真是奇怪,她和沈如海相处了这么多年都亲情淡薄,和纯钧老祖留下的神识才相处数日就……啪嗒,她的一滴眼泪落入识海。

沈小灯自嘲一笑,从未有人爱过她,这种挨揍式教导都让她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不过,这段经历再温暖也要永远的封存在回忆中,她不能软弱。

沈小灯面无表情的擦去眼角的湿意。

面前的神识骤然崩塌。

在识海内的这段日子外面的时间并没有流动。

当沈小灯出去时,众人只是觉得有几分怪异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

在外人看来,沈小灯马上就要被纯钧巨剑的威压打倒了。

她会怎么做呢?是逃走还是奋力反抗,但是沈小灯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预想。

保护她的那道白光被她收回,沈小灯飞至纯钧巨剑面前,只是伸出手轻轻的一握,甚至没带上任何灵力,云淡风轻的如同在取一双筷子。

她疯了?

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大跌眼镜,纯钧巨剑的剑气本该立即绞杀沈小灯,但是杀戮并没有发生,凶狠锋利的剑气都消失无踪,沉木崖发出轰隆隆的断裂之声,飞沙走石,鹰鸣兽走,滚滚烟尘之中,庞大的纯钧巨剑缩成正常大小。

在众人的目光中飞了一圈,然后……落入沈小灯的手中。

面对崖下呆如木鸡人群,沈小灯眉峰一挑,手臂一震,高高的举起纯钧巨剑。

看到了吗?

我的。

一剑震九洲。

所有人都沸腾了!

沈星招狂喜,沈玉闻抱着大黄欢快的叫了起来,长越震惊不已,沈如海泪涕横流,至于沈南,险些一掌拍碎高台。

剩下的人三观重塑中,一道声音说:不可能不可能,沈小灯怎么可能拔.出纯钧巨剑呢,另一道声音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刚才信誓旦旦说赌沈小灯不行的人现在只觉得,嘶,脸好疼。

更有甚者,从极端不屑跨为极端敬意。

他们所目睹的实在太动人心魄,太震撼,在强悍的实力面前,在沈小灯的不屈面前,他们不止佩服,甚至想跪下。

沈南有些慌乱,如果沈小灯成功了,那么她必定知道那个阵法不对劲,到时候轻易就能查到他头上,不行,他要先下手为强。

“沈小灯,你作弊!”

他跳了出来,大声呵斥到,一副正义凛然的做派。

沈小灯眯起眼睛。

众人疑惑的看向沈南,有人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谁有本事在纯钧巨剑面前作弊?”

又不是夫子的随堂测验,纯钧巨剑乃纯钧老祖之物,光是剑意就能杀人,才筑基期的沈小灯能在庞然巨物面前做什么弊?

“这……”沈南鼻尖冒汗,沈小灯成功拔剑打乱了他所有计划,他慌乱之间只想着泼沈小灯脏水,哪里能想得出好计策。

沈小灯冷声道:“沈南,入口阵中的水杀阵可是你做的?”

“水杀阵?”,高台上一名叔伯站了起来,“我明明布置的是六花阵,什么时候有水杀阵了,水杀阵可是高阶杀阵啊。”

沈南汗水狂流,他道:“你可别乱说,什么水杀阵!”

沈小灯道:“是否有水杀阵,各位一看便知。”

此情此景再傻的人也该知道相信谁,众人看沈南的眼神都变了,上次沈南一脉作恶,少族长高拿轻放,谁知沈南不仅不知悔改还变着法的报复,太过分了!而沈如海又是一阵愧疚,当初他为了安抚沈扶摇,才放沈南一马,本是善举却行了恶事。

要是今天沈小灯没有从杀阵中出来……沈如海不敢深想。

见事情败露,沈南神色一厉,竟率先向沈小灯发难,“区区筑基期,不自量力!”

沈小灯心念微动。

今天就拿沈南的血给纯钧巨剑开光。

还未等沈南行至面前,一道剑光飞快的穿过了他的身体,沈南不敢置信的低头一看,胸口是个碗大的空洞,凉风从胸口穿过,沈南脸定格在惊恐的表情中,身体直直的坠落。

纯钧巨剑足以让她越阶杀人。

小小的金丹期修为,她还未放在眼中。

沈南从高空坠落摔成肉泥,却无人敢救,高台上的二长老见状,轻叹道:“唉……沈小灯已经不把自己当沈家人了,以后,沈家难咯,都是自作自受。”

二长老的话让沈如海更加难受,恐怕他以后都会活在悔恨中。

沈小灯望着众人说道:“我已拔剑,按照规矩我可提任意一要求,这个要求便是,从今以后,我跟沈家一刀两断。”

说完,她纵剑一挥,纯钧巨剑在沉木崖下又划开一条深深的沟壑,隔断她与众人。

望着一条沟壑,所有人神色各异,以前他们都轻视她,误解她,对于沈小灯来说,这种伤害不正如眼前的沟壑一般吗?他们哪敢有什么异义,也没有脸说出留人的话。

要是早知道,他们绝不会这么对待她。

丢下这一句话,沈小灯也懒得去管众人心中的纠结悔意,身形一转,消失在沉木崖。

另一边,纯钧老祖那缕神识消弭后,在仙界的正身若有所感。

正在下期的纯钧老祖手一顿,奇道:“等了千年,我还以为没人能拿走我那把剑,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跟他对弈的男人懒懒的抬了下眼皮,道:“没有。”

纯钧老祖道:“什么就没有了?”

年轻男人说道:“金乌,没从西边,飞出。”

纯钧老祖,“……”

他道:“混元神君,您还真是……幽默,呵呵呵。”

被尊称为混元神君的男子半垂着眼皮,如鸦羽的长睫下是润泽的眸光,他专心的落下一子后,才嗯了一声,当是回应。

又是一阵无语,纯钧老祖低头看棋,黑子已经把白子围的水泄不通,又输了!纯钧老祖忍不住发脾气,扔掉手中的黑子,“不玩了不玩了,天天玩夜夜玩,我就没赢过,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乐子吗?”

“没有。”乐子。

混元神君歪头。

“……”,纯钧老祖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掀了棋盘,想当年,人人都说仙界好仙界妙仙界呱呱叫,他千辛万苦飞升仙界,没想到仙界是几位神君的地盘,他一朝沦为别人的棋童,早知道还不如不飞升,逍遥自在。

“继续。”混元神君眼睛一眨,棋盘又恢复如初。

纯钧老祖只有……忍了。

这时,仙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缕黑气携带着戾气汇入上界霞光之中,原本晴朗的天壁露出一片灰色,非常突兀。

等纯钧老祖转过头,面前的棋盘已经被一道精密绝伦的卦象所替代,混元神君正在卜卦,表情非常……像是终于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半响后,混元神君才满意的说道:“是魔神诞生。”

一听就是个不好的词汇,神君你在满意什么啊!纯钧老祖心里一阵疲惫。

“拔剑之人,我要去找她。”

“啊?”纯钧老祖连忙拉住他的袍角,拔剑的可是他沈家的后人,他怎么也要上心一下,“神君,你手下留情,看在我天天陪你下棋的份上,留个全尸。”

混元神君疑惑,“全尸?我要接她上仙界。”

说完,身形一展,纯钧老祖已经看不到人了,他大喊道:“啊?不是魔神吗!”

“魔神也是神。”

是神便是他的同类。

鲛人

仙界一天, 人间一年。

在混元神君下界找人时, 修真域界的名门正派已经联手下令诛杀沈小灯。

就在沈小灯拔剑后,浩瀚的灵气如波纹般散开,沉木崖上方的天空如被洗过, 晴空万里,云泽仙府内,大长老沈雪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天生异象, 心道不好。

闪身来到沉木崖时沈小灯早已带着剑离去, 而沈南死于纯钧巨剑之下。

留给她的只有一道空荡荡的剑痕……

她悉心谋划多年的东西就这么被个无名之辈取走,沈雪真细长的双眼浮现一丝狠厉。

让你有命拿,没命用。

沈雪真消失在原地, 第二日, 一则消息在金鳞九洲传开,在试炼盛会与魔族勾结的正是沈小灯, 她借魔族之力赢得盛会,盗走纯钧,人人得而诛之,要是有人包庇她就是和各大名门作对。

沈小灯怎么可能跟魔族勾结?

沈星招冲去找沈如海,却发现沈如海居然被困在了宗祠阵法中,沈扶摇正在门外垂泪, 哭着告诉沈星招,大长老说沈如海身为少族长却纵容自己的女儿,要关在宗祠内反思直到沈小灯死为止。

半个月前, 沈如海罚沈小灯在宗祠面壁思过,今日却轮到了自己。

“呜呜呜怎么办星招表哥,小灯怎么可能跟魔族勾结,是……”沈扶摇一顿,“怎么办,我好害怕,怎么一夜之间都变了呢……”

而沈星招一咬牙转身去找他爹,沈父不耐烦的甩出一块血玉,“这血玉是魔族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沈小灯的房间里,证据确凿。”

沈星招道:“这怎么能当做证据?万一是有人诬陷她呢?”

沈父道:“这是大长老找出的东西,怎么会是诬陷,族长闭关,少族长被关宗祠,大长老便掌管沈家,死小子你别轻举妄动,一切等族长出关再说。”

沈星招一阵无言,他就跟沈扶摇一般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未经历过这些复杂的事情,一时之间毫无头绪,浑身力气如被抽空一般,脑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沈小灯怎么样了……

寒蝉噤。

初歇城内,长乐阁。

“君王宠初歇,弃妾长门宫。”第十二层楼上,一个女子凭栏而望,雪白的纱衣堪堪罩住身子重要部位,绿云般的长发垂在饱满的胸脯前,尖瘦的下巴,微蹙的细眉,好似被君王抛弃的旧人,对月自怜,“紫殿青苔满,高楼明月空……”

这幅姿态足以激发每个男人的保护欲,楼下坐的人迫不及待的在玉牌上写上价码,投入了中间不停旋转的宝鼎,片刻之后,宝鼎吐出写着最高价的那枚玉牌,玉牌晃悠悠的从空中飘下,落在一个胖男人手中。

“是我是我,宝珊瑚仙子!”

他脸上横肉一抖,激动的冲到十二楼抱住那女子,女子娇嗔一声被男人扯进了房间里,转身的一刹那,露出条狐狸尾巴。

十二楼主打的便是狐族,十一楼是兔族,十三楼是猫族……除了最受欢迎的妖族,也有普通凡人、修真域界的男修女修、魔族男女甚至动物。

只要你能想到的,长乐阁都有,就算长乐阁没有,初歇城也会有。

而写在玉牌上投入玉鼎的不一定是多少金银或者是灵石,也可以是丹药、法器、符箓等等,只要被判定为最昂贵的,这一夜便是你的。

十二楼已拍出。

啪嗒一声,十三楼灯光暗下,所有门窗都被关紧。

仰头望去如一朵硕大的流光溢彩的描金花朵,轻轻的合上一瓣花瓣,让人更期待下面的花瓣是什么浓艳色彩。

接下来是十三楼,一个漂亮的猫耳少年出现在众人目光中,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长乐阁有整整七十二层,夜还非常漫长。

在人群之中,一个黑衣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的长相不应该出现在客人里,而是在如极乐宫殿般一层又一层的华丽楼层中。

如夜色的长发束在玉冠之间,一双黑眸似雪水浸泡过,波光潋滟中带着清寒,他身姿舒展,握着纸扇的手细润如脂,一张脸远远超过了平日里在初歇城见过的任何勾栏美人。

除此之外,他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被吸引又害怕靠近。

……这人是谁?

正是从修真域界离开的沈小灯,既然决定了拔剑,她岂能不知道沈雪真蛰伏沈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纯钧巨剑?原书中,沈扶摇就是因为拿走了纯钧,引来沈雪真的暗杀,现在变成她,不过是由暗杀换成了诬陷。

杀人夺宝、同门戕害,修真域界的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后深藏的肮脏与黑暗,可不止这点。

白云山庄一事后,沈雪真就跟长氏、踏月宗和无悲宗门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沈雪真一言大家自然纷纷响应。

不过沈雪真这么做反而合了她的意,修真域界如今灵气淡薄,她也不满足于仅靠吐纳灵气来修炼,既然掌握了吞噬内丹快速进阶之法,魔域便是她的最好选择。

殷慈不也在魔域吗,新旧仇恨一起算。

而离魔域最近的自然是寒蝉噤这个三不管地带。

不问身份与过去,不问方向与将来,只求现在的享乐,在这里没人管你是谁,只管你宝物够不够。

不知是不是境界提高的缘故,本来她跟沈扶摇有五分相似,现在仅有二分相似,她索性扮成男人,现在一眼看过去,跟沈扶摇一分相似都没有了。

沈小灯端起面前小桌上的酒杯,清淡的酒味萦绕在鼻尖,她目光淡淡的扫过周围,偷看的人立即慌乱的转开视线。

已经到了最后一层楼,也是长乐阁的压轴,据说是个清倌,今晚是他的初夜。

璀璨耀眼的光淡了下去,只余最高一层的一盏宫灯,人还未出,就听见楼里传来清浅的吟唱声,如深海中一尾小鱼游过,又像是深夜的月光照入了水底,安详中又有几丝哀伤,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都安静下来。

里面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使人忘却烦恼,脑子里只剩下这道声音。

就在这歌声中,一个华衣锦绣的男人走了出来,或许是沉浸在歌声中,竟无人发现。

他的头发是黑蓝色的,微弯的长发如同海藻散发着墨蓝色光泽,修长的脖颈下着白色内衫,白衣外是一件枫色单衣,最外面则罩着一层金红色外袍,金线游走,画龙吐凤。他的穿着靡丽华美,表情却冷傲孤高,杂糅在一起,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边境深海的鲛人,也是妖族中最美的一支。

本来应该在最遥远的边境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沈小灯勾唇一笑,总算出现了,她的鱼饵。

察觉到还有人未被他蛊惑,月望低头看去,正巧跟沈小灯的视线在空中相触。

他闻到了魔的味道。

可她明明不是魔……

吟唱声戛然而止,大家从美好的梦境中醒来,见到鲛人的长相,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在初歇城,鲛人也是稀缺货。

“真美。”

“我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他,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的狂热一览无余,月望厌恶的皱起眉头。

就算皱眉头也是极美的。

不愧是压轴,所有人都出手了,就连包厢里最贵的客人们也投出了玉牌,无数玉牌朝钟鼎里飞去,直到玉鼎打了个饱嗝,大家才停下手。

作为清倌的初夜,月望有权利自己选客人,他面无表情的将一个个玉牌展示在面前,漫不经心的挑选,他手指每触碰到一个牌子,都有人提起心脏。

似乎没有人能打动他,可越是清高就越能激起人的欲.望,还有人不停的往玉鼎里加码,鲛人却还是不为所动,直到……

他瞳仁一缩。

玉牌上写的鲛人珠。

传说边境深海的鲛人落泪成珠,宝珠价值连城,实际上,他们流泪并不会变成珍珠,所谓的鲛人珠是他们的内丹,美丽的传说下是鲛人族的血泪,价值连城也是因为他们族人稀少,难以捕捉。

近来年,魔族屠戮,死伤更甚,这玉牌上的鲛人珠又是哪个族人的尸体呢……

怀着恨意和悲愤,月望点出这支玉牌,玉牌从七十二楼层高楼上缓缓飘下,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落入沈小灯的掌心。

她站了起来,望着眼神深寒的月望,眸光深邃道:“**苦短,多谢佳人赏识。”

正待她要上楼时,其中一个包厢撤下遮掩阵法,房门大开,露出黑色的屏风,里面一道慵懒低哑的嗓音传了出来,“月望为何选她?难道还有比我的千魂草更珍贵之物吗。”

满堂哗然,千魂草可是仙草,是能起死回生的宝物!据说整个修真域界都才两株,要说珍贵,还有什么比能比命更贵的呢?

殷慈

听到神秘人物的话, 月望向屏风看去, 明灭闪烁的灯火下勾勒出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他手指微动,蓝色的双眸深如墨黑。

“魔族。”

长乐阁一阵寂静。

就算在初歇城魔族也不受欢迎, 更何况被直接道出身份后,屏风后的男人散发出的气息充满压迫感,浓郁的魔气顷刻间溢满了长乐阁,给所有华美的布置都罩上一层黑色。

有些修为低下的已经悄悄从一旁溜了出去。

却听见那人继续说道:“不问过去, 不问将来, 只讲现在,这不是长乐阁的规矩吗?只要我出的起价,魔族就不能寻欢作乐吗?”

这确实是长乐阁的规矩。

月望眸光微转, 从金线裹边的锦袍里伸出雪白的手, 虚空一指,“我就要她。”

指尖的位置正是刚才被选中的黑衣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她身上。

很明显, 沈小灯感觉到一束如深渊般浓稠、恶意的视线从屏风后传出,钉在她的身体上。

在场有修为高的看出她才筑基三层,包厢里的人如此不好惹,又是魔族,都以为她会直接退出这场争夺,没想到的是她手中的纸扇缓缓打开, 说道:“听到了吧,月望要的是我,阁下最好知难而退……”

那道钉在身上的目光瞬息间布满杀意。

如此威压, 对方绝对不是她一个筑基期小修士惹得起的。

双方无声的对恃,就像无数人间话本写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轻易的挑起了争斗。上端的月望垂眸看着下面,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意,真是赶巧,借包厢之人的手杀了送来鲛人珠的女子,他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这时,长乐阁的掌事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个面容普通的修士。

“来这里的都是求个高兴的,各位客官干嘛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呢。”掌事双手一拍,七十二层楼灯火皆被点亮,如一簇簇在银河中燃烧的萤火,一眼看去美不胜收。

随着他的掌声,每一层楼的美人都鱼贯而出,玎玲琅珰,环肥燕瘦各有不同。

出现的美人安抚了座位上的客人,但包厢中的客人依然气势未敛,掌事瞧了一眼沈小灯,见她面容干净秀气,把她放置在好打发的一类,于是向某位美人使了个眼色。

那美人脚尖轻点,姿态优美的从楼上飞下,一张脸螓首蛾眉,行动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吟着走入包厢中,一双柔荑缓缓的推开那扇屏风……

然而,下一秒,这位美人的头颅被一双手摘下,如扔垃圾般扔到了人群中。

美人脸上还维持着讨好的笑意。

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眼珠子咕噜转动了一下。

鲜血四溅。

“啊!!!!!!”

短暂的安静后,一道急促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本该奢靡的一夜。

每个楼层的美人都尖叫的四窜逃跑,精致的杯盏碗碟摔成了碎片,华美的宫灯被打翻在地,呲的一下,火舌瞬间卷掉白纸,宫灯连接着轻纱幕帘都燃烧起来。

混乱中,屏风后的人啧了一声,摘掉头颅的那双手也被溅上了鲜血,他伸舌尝了一下,立即险恶的捡起衣服,使劲擦了擦。

“一股骚味,真难吃。”

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黑衣红袍,身材颀长高挑,红袍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衬得皮肤惨白,一张红唇还沾了点血意,眼睛极大极黑,却偏偏一丝光亮都没有,见之生怖。

有人认出他来,恐惧的喊道:“是菩萨笑,殷、殷慈!”

被他系在腰间的袍角果然用黑线绣着个慈字。

“啧啧泄露我的身份会死的。”

他眨了眨空洞的眼睛,人忽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手上又出现了一颗人头,正是刚才大叫的人。

“本来想安安静静的把人带走,结果总有人要搅局,真是叫人……烦躁。”

殷慈低笑,再也不控制自己杀人的欲.望,澎湃的杀意充斥着长乐阁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没有女主牵绳的魔将殷慈,果然就是条疯犬。

要说起狗,还是她家大黄最乖。

沈小灯面无表情的想到。

全场除了她都在逃命,殷慈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却没有立即动手。

站在掌事旁边的那个修士见势不对,振臂一呼,高声道:“各位不必惊慌,这魔头看来要大开杀戒了,我们要是只顾着逃谁都逃不出去,还不如联手对付他!”

殷慈像是看到有趣玩意,弯了弯眼睛,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面容普通的男修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乃元婴道君,要是拼死一搏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你们肯从旁协助……”

元婴道君!

长乐阁不愧是长乐阁,居然能请动元婴道君来保护,果然要在寒蝉噤立足,没几个绝顶高手怎么能长久。

听到他是元婴道君,大家果然没那么惊慌了,纷纷拿出自己的本命武器。

其中一人喊道:“魔族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一起上啊!”

人多给了他们无限勇气。

大家团团包围住了殷慈摆出正义的架势,随着元婴修士的动作,一齐攻了上去。

魔族唯血脉论,等级森严。

魔君由天地魔气所生,生来就是最尊贵的君王。

而魔君之下则是四大魔将,诞生于人的七情六欲,只要有人的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消亡,再往下便是十二魔臣和普通魔族,他们有些是人堕落成魔,有些是天生魔种,像魔蜂、魔狼都是魔族最普遍的一脉。

普通魔族便已十分残暴,四大魔将更是天生就从属于黑暗,残虐屠戮,好像世上的恐惧悲哀多一些,他们的力量就强大一分。

而殷慈更是四大魔将之首,其中的佼佼者,他杀人如麻以血为乐,当听到人发出临死前的哀嚎就不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加上他面如满月,唇如滴血,不似凡人,有种渗人的美丽,又被称为菩萨笑。

现在殷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耳边尽是人的哀嚎,长乐阁已经变成了血池。

他漆黑的眼睛里一丝光都没有。

刚才还叫嚣着围攻的元婴道君被一掌拍了出来,捂住嘴巴吐出一大口血,而他的右臂已经被生生卸了下来,“怎么会这样……他是魔是魔,我要跑我要离开这里。”

又一声惨叫从里面传出,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连剑都不要了,飞快的向外跑出去。

殷慈像是被缠住了,没有注意到他,眼看着马上就要跨出门口,可是身体为什么不听使唤?他疑惑的低头看去,见到自己的身体还停留在门口,可是他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

背后是笑意深深的黑发男人。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够了,我愿意跟你走……”

鲛人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痛苦,他已经看够了死人。

高高的楼层上,殷慈像是故意在那里留下个真空地带,没有血迹,月望也逃不出去,就像被困在天空中的飞鸟,出口就在眼前也无法逃脱。

殷慈停下手,饶有兴趣的说道:“鲛人族不是从来都不在乎其他族类的死活吗?我还想把你留在最后解决,真是可惜……”他都没杀尽兴。

月望捏紧双手,“你是在逼我选择其他人还是鲛人族。”

殷慈道:“这是背叛魔族的代价。”

背叛?月望冷笑,眼神就像淬了毒,“鲛人族一直都是被迫与魔族合作,何来背叛?殷慈,你真该死。”

他如一只临死也要嘶鸣的鹤,扬起脖颈,轻声吟唱。

如大海深处传来的声音,低沉着闯入脑海。

就算是殷慈听到他的声音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滞,只有短短的一个瞬间,甚至不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但是对于沈小灯来说,这短短的时间就足够了。

她一个暴起,剑刃当头向殷慈的脑袋劈下。

被声音所蕴含的妖力桎梏,殷慈的眼睛里闪过剑刃发出的寒光,他身形未动,手指却微微一转,当头劈开的剑就堪堪停在额前,一丝未进。

沈小灯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轻松截获,殷慈望着沈小灯正想勾起唇角,但沈小灯却比他更快的露出一个笑容,殷慈一顿,就感到手臂一阵疼痛。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被剑割了下来,那是沈小灯的纯钧巨剑,浩然正气,能损一切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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