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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徒儿,扔了吧

柳喻之笑看着楚寒:“你没必要这么紧张,这个药的药效并不敏感, 至少也得等十二个时辰以后才会发作。”

“反正都是会发作的对吧?”楚寒冷声道。

柳喻之点了点头:“这句话倒是不假。”

楚寒把小变态拉到身边, 叮嘱道:“你若是一察觉到异状,立刻告诉我。”

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顺便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小变态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虽然小变态答应了, 但楚寒一颗心还是悬着,毕竟万一小变态当众对着他做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 他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他正想着,小变态又从药瓶子里倒出了一粒药, 正要往嘴里送, 被楚寒半路截下:“你怎么还吃?”

郁子溪挑眉淡然道:“好吃啊。”

“好吃也不能一直吃,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楚寒把药放回瓶子里,然后放进怀里,亲自保管。

柳喻之不满道:“楚寒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是好东西?你是对我的医术有什么怀疑吗?”

修真界都知道, 柳喻之出品, 必属良药!

楚寒冷冷白了他一眼:“我对你的医术没怀疑, 但我对你那些小心思很是怀疑。”

洛长歌把楚寒跟柳喻之拉开:“二位仙师, 现在不是你们理论大补药的时间,我们先去龙邪峰找祝崇岩才是正事!”

不用洛长歌提醒,楚寒也知道他们眼下应该去做什么,只是柳喻之到处送大补药这种行为真的很“危险”!

宋景云跟杨凌还守在院门口, 楚寒将他们喊来, 叮嘱了他们几句后, 便同郁子溪,商容洛长歌还有柳喻之去龙邪峰了。

郁子溪抱着楚寒的手臂走在最前面,其余三人走在后面。

但走到半路,洛长歌突然发现原本站在他左右的两个人突然不见了。

“你就那么想长高啊?”柳喻之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打量着商容的脚。

商容露出一脸的不耐烦,比划:你就那么喜欢盯着我的脚看?

柳喻之连忙摇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垫那么厚的鞋垫儿走路不难受吗?”

商容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垫什么?难受什么?”洛长歌回身冲落后的两人道。

“在说商……”柳喻之话说一半,后半句就给咽回去了。

商容在瞪他。

虽然商容没郁子溪瞪起人来凶狠,最起码没他那么阴森,但也是够可怕的。

商容收回目光,快步追上洛长歌,比划:没说什么。

柳喻之也赶紧摇手:“是是是,没说什么。”

洛长歌将信将疑的问商容:“真的没说什么?”

商容冲洛长歌笑了笑:我从不骗你的。

柳喻之微笑,心中却连连咋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年头就连身高都是一场骗局,你看着他长高了吧,其实他只是垫了一个厚鞋垫儿而已。

五人黄昏离开的绿竹峰,来到龙邪峰时,天色已经全黑。

龙邪峰山道颇陡,山道沿途插满了各式各样的仙剑,皆是上品。

龙邪峰分三部分,最前方为剑堂,中为剑炉,最后为剑冢。

祝崇岩这个人喜欢晚上铸剑,说是只有夜色降临之时,剑身因锻造而发出的光才最迷人,虽然一般人很难领略其中的迷人之处。

眼下刚好入夜,祝崇岩十有八九在剑炉铸剑。

五人一进龙邪峰的结界,便抄小路朝剑炉去了。

所谓的剑炉其实就是一座里带机关和锻造岩浆的山窟,四壁嶙峋,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都很是气派。

“师尊正在铸剑,一时走不开,诸位若是有要紧事,还请进去说话。”守炉弟子领着他们进了剑炉。

剑炉之中,地形十分复杂,一窟连着一窟,窟中有窟,若是没人带领,只怕走不了多远便会迷路。

祝崇岩铸剑的地方在剑炉最深处,也是整座龙邪峰的核心之处。

还没到,楚寒他们便听到了岩浆翻滚的声音。

拐过一道石壁,入眼是无边的岩浆池,咕咕滚着泡,半成品的仙剑所插之处也呲呲冒着白气。

数十座锻剑台浮空飘着,高高低低,其中最大的一座锻剑台前,站着一名身穿道服的鹤发小童,背对着他们。

这人就是祝崇岩了。

他是继洛长歌之后来的云川,故而在十二位峰主里,也算是资历比较老的。

听洛长歌说,祝崇岩刚来云川的时候,就是七八岁小孩儿这么高,长着一张奶嘟嘟的脸,一头银发,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家走失的小孩儿,后来才知道,这人是修真界一等一的锻剑大师,姜绝的纵横剑,陆君潜的敛世剑,都是出自他手,修真界名剑排行前十里,人工锻造的剑也都是他的杰作。他最大的能耐是与剑魂共情,读剑心,天下之剑,没他读不懂的。

“祝兄,晚上好啊,忙着呢?”洛长歌热情的打招呼道。

祝崇岩没理,但洛长歌脸皮厚,也没觉得多尴尬,只是冲楚寒靠近了些,挠头小声道:“我发现他还挺记仇的,到现在都不理我,好高冷哦。”

两年前洛长歌拿微雨剑下河叉鱼,被视天下宝剑为亲生儿子的祝崇岩看见,祝崇岩瞪了他一眼,打那往后没再跟他说过话。

“不理你就不理你,你离我这么近作甚?”楚寒推开洛长歌的脑袋:“这里面已经够热了。”

话音刚落,楚寒身边就亮起了几簇红色的无根火,虽然是火,但周身的温度却离奇降了下来,不用说,肯定是小变态干的。

郁子溪笑眯眯的冲他道:“师尊还热吗?”

楚寒莞尔:“好多了。”

“那就好。”郁子溪得意的扬了扬眉,然后偷偷将手伸到楚寒的宽袖之中,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楚寒已经习惯他在外人面前这么干了,并没当回事,而是冲柳喻之使了个眼色。

虽然同在云川,但楚寒跟祝崇岩并不熟,若没其他要事,每年也只有除夕宴能见上一面,但柳喻之跟他关系不错,还是由柳喻之张这个口比较合适。

柳喻之了然,抬手化出却尘剑,走到祝崇岩背后:“祝兄,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身体很好,不吃大补药丸。”祝崇岩的声音带着股稚气,但也冷的跟楚寒有一拼。

柳喻之尴尬道:“不是大补丸。”

祝崇岩似乎是感应到了却尘剑中的剑魂之力,正在往半成品的剑中倾注灵力的动作一顿,转身道:“你还有除大补丸以外的东西?”

柳喻之晃了晃手中的却尘剑:“有啊。”

看见却尘剑的第一眼,祝崇岩便愣住了,半晌才道:“剑开单锋,通体纯银,剑长三尺六,剑宽一寸一,剑身刻烟陵慕氏一族辟邪符纹,剑柄镶琅都雾雪峰峰顶料峭之处独产的千年雾雪寒玉,这把剑是……慕轻烟的却尘?”

天下诸剑,不论主人是死是活,是善是恶,只要入名剑之列,祝崇岩皆是深有研究,有时候甚至比剑主人了解的还要透彻。

“好眼力。”柳喻之走上前,“祝兄你近日不是刚练成一门术法嘛,不仅能召出剑中剑魂,还可以打开剑魂记忆。”

祝崇岩接过却尘剑,在手中摩挲:“这剑中尚存一缕剑魂,你是想让我打开它的记忆?理由是什么?”

柳喻之脸色一正,言简意赅道:“查明慕轻烟的死因。”

“慕轻烟不是被邪祟杀的吗?一百多年前便已经盖棺定论,还有什么好查的?”祝崇岩将目光投向站在楚寒身边,正在兴致勃勃玩儿楚寒头发的小变态,“还有他,几个时辰前刚把善恶峰掀了个底朝天,你们不仅不抓他,还带着他一起来,几个意思?”

楚寒下意识就把小变态拉到了自己身后:“第一个问题,慕轻烟不是被邪祟所杀,凶手是谁我们已经有了定数,请祝峰主打开剑魂记忆,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等我们确认完杀死慕轻烟的凶手再说比较好,不然说了你也不会信。”

郁子溪站在楚寒身后,歪头看着楚寒冷冰冰的在祝崇岩面前为自己说话,微微将眼眯细、他家师尊知不知道自己冷冰冰讲道理的样子有多可爱?可真让人把持不住呢。

这小东西又在看什么?

楚寒察觉到了郁子溪的目光,有点不自在的摸了下脖子。

“师尊是脖子痒吗?”郁子溪声音满是撩拨的期待。

楚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心说我脖子不痒,心痒……“你别一直看着我。”

郁子溪眨眨眼:“为什么?”

个子最矮,但年纪很大的祝峰主不太能接受两人的相处模式:“郁子溪,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是不是都这样,也不想知道,但现在你师尊同我是在说你的事情,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最起码不要打岔?”

郁子溪冲他笑眯眯道:“不能。”

祝崇岩:“……”

“子溪,不得无礼。”楚寒小声训斥道。

郁子溪抱臂往楚寒身上蹭了蹭,极其不诚心道:“好的呢。”

全程,视线从没离开过楚寒。

楚寒绝望,这东西越大越管不住了。

祝崇岩眼睛有点疼,靠着锻剑台:“打开剑魂记忆是吧,没问题,但先说好,我第一次用这个术法,你们进入剑魂记忆之后,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如果出了危险,就赶快出来。”

说完,他便将却尘剑猛地朝岩浆池子中一投,却尘剑没入岩浆面时,祝崇岩催动灵力,一道却尘剑的虚影出现在了岩浆池上空,并朝众人所站的位置照出了一条巨大的光路,耀眼非常。

祝崇岩一一扫了他们一眼:“谁去?”

楚寒:“我。”

他刚说完,祝崇岩就很无语的看着他手臂上挂着的郁子溪:“他去的话,你也去是吧。”

郁子溪挑眉:“自然。”

“还有人吗?”祝崇岩不想多看郁子溪一眼,虽然他很好看,但这行为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且不说变脸比翻书还快,简直是除了楚寒,不把其他任何人放在眼里。

柳喻之嘿嘿笑了声:“还有我。”

祝崇岩看了柳喻之一眼:“你去干嘛?”

柳喻之笑道:“不是我去干嘛,而是提议确认凶手身份的人就是我。”

祝崇岩跟柳喻之很熟,但是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他便从中听出了一丝隐晦之意。

柳喻之要去确认,就意味着凶手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但这个人选让他不太能相信。

祝崇岩没说话,只是再催灵力,又打开了另外一条光道:“你从这个进。”

洛长歌举手插话道:“他们三人进去的目的一样,为何要走两条路?”

祝崇岩:“这两条路只是两个平行记忆空间的入口,他们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只是不在一起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走两条,你看看这俩人,让你跟他们走一条路,你愿意吗?”

洛长歌看了看粘的不可开交的师徒二人,连忙摇手:“不愿意。”

“你现在比你两年前用微雨剑下河叉鱼的时候聪明多了。”祝崇岩冷笑了声,然后合掌念诀,两条光道突然成了两处漩涡,并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原本分别站在两条光道入口的三人眨眼间便被吸了进去。

祝崇岩站到柳喻之进去的那条光道入口:“我守这条,洛长歌你守楚寒他们进去的那条,那个哑巴……小弟弟,失礼,我忘你叫什么名字了,你帮个忙,门口站着,别让外人进来。”

商容面目表情的比划:我一百七十岁,比你年纪大,不是你小弟弟,而且你怎么不去外面?

祝崇岩咧咧嘴,问洛长歌:“他比划什么?”

祝峰主精研天下刀剑之语,却对哑语狗屁不通。

“没,没比划什么。”洛长歌冲商容挤眉弄眼,“容容,出去守着啊,听话。”

商容微微仰脸,睥睨了眼洛长歌,脸上是傲然之色,但嘴角却诡异的勾了起来,比划:容容?呵,很好。

比划完,他便提着鬼藏刀出去了。

……

这边,一阵眩晕之后,楚寒再睁眼,已经站在一条街上了,眼前是一处挂着百花楼匾额的两层小楼……貌似是青楼。

不过,子溪呢?

楚寒原地转了一圈,也没见郁子溪的踪影。

不是从一条路进来的吗?人怎么不见了?

便在狐疑之间,一条凳子便从楼里飞了出来,正朝着楚寒砸来,他原是准备去躲,但不及他动身,便有人拦腰把他抱到了一边。

楚寒一扭头,赫然一张长着小獠牙的青鬼面具,吓了楚寒一跳。

他冲面具上敲了一下:“郁子溪,你就这么喜欢闹?”

小变态脱下面具,委屈的揉了揉脑门:“不是嘛,我来的比较早,想先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恰巧看见这个小面具,心中欢喜,便拿来咯,师尊你看,是不是跟我们在古陵参加灯会时戴的一模一样啊?”

楚寒戳了戳小青鬼面具的角:“什么一模一样,分明这个的角比较短。”

郁子溪拿着面具倾身将脸凑到楚寒脸前,眯细眼,坏笑道:“我以为师尊会没什么印象呢,原来记这么清楚啊。”

你拜入我门下之后,关于你的事哪件我记得不清楚?

楚寒冲他胸口打了一拳:“小东西,你不是去打探这里的情况了吗,打探的怎么样?”

郁子溪玩着那张面具,笑嘻嘻道:“我发现啊,这里的人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说话,但我们又并非完全透明,至少我们可以碰到这里的东西,我刚才拿别人面具的时候已经试过了。”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响起一串尖叫,楚寒回头间,原本来来往往的行人正面带惊恐的作鸟兽散。

“妈呀,面具成精了!”

“看见没?看见没?那个面具在空中飘啊!这百花楼里果然有邪祟!”

楚寒看了眼小变态正兴致勃勃把玩的面具,心说别人看不见我们,却能看见这个面具浮空乱飘,可不就觉得面具成精了嘛,不过这记忆还原的倒是真实,就算是路人,也都有自己的情绪,且如此生动。

“扔了吧乖。”楚寒想伸手取过那张引起恐慌的面具。

“必须要扔吗?”郁子溪噘着嘴,不太乐意道。

“扔吧,出去我再给你买。”楚寒哄道。

郁子溪思忖片刻,两手搭到楚寒肩上,然后手飒飒一扬,咣当——面具便掉在了地上。

郁子溪反手一勾,突然搂住了他,然后用脑门抵着楚寒的脑门,腾出一只手抓住楚寒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心爱的面具丢了,师尊是不是要补偿一下?”

“这是在大街上!你干什么呢?”楚寒试图推开他。

郁子溪眼睛弯成了两只小月牙:“他们看不见。”

话音刚落,他就飞快亲了楚寒一口,然后餍足的松开了楚寒,手指挑起楚寒的一缕头发,一边玩儿一边浅笑道:“早知道我应该多拿一只面具的,这样就有理由再亲师尊一下了。”

楚寒脸色绯红:“郁子溪,我是太宠你了吗?”

小变态笑眯眯的走到楚寒身后,然后将下巴放在了楚寒右肩上:“是呢,师尊就是太宠我了,都把我宠坏了。”

还真是无言以对……楚寒掐了掐眉心。

便值头痛间,突然听见铮——的一声脆响。

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桄榔一声,小变态丢在地上的那张面具便被一道银色剑光给劈碎了。

楚寒拉着小变态方一回头,面前便指着一柄银剑,单侧开锋,剑身雕有慕氏符纹,那持剑之人……

“隐身的邪祟?哼,倒是第一次见。”一名身穿白衣,头戴银饰飘带,眉目冰冷似霜的女子正持剑对着他们,眼中是十二分的傲慢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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