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晚，唐酥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唐酥挽着她妈妈的手臂，头枕在唐母的肩上：“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可真好啊。”

唐母笑道：“那还用说，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

唐酥吸了吸鼻子：“嗯。”

她和钟迟婚后每年过年都是在钟迟家过的，虽然公公婆婆对她不错，但是哪里有亲生父母来的要亲近。加上还有个钟尧在家搅局，这年还真的从来没有过的开心过。

电视上的主持人开始喊倒计时，在屏幕上出现大大的一个“零”的瞬间，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酥起身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她没有挂断，下意识地把电话给接通了。那边许久没有人说话，只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她好像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对方不说话，唐酥也不开口，在通话页面时间跳到了两分钟的时候，那头轻声道：“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钟尧。”

听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钟尧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他扬了扬唇，正想说些什么，那边钟迟出来喊他：“你做什么呢，爷爷打电话过来，你快进来问好。”

“你自己问好不就是了，老叫我做什么！”钟尧怼了他哥一句，又忘记刚才自己想和唐酥说什么了。

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会加油”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室内，钟尧的脸色臭的不行，不过看见长辈打来的视频电话还是说了两句软和话。

钟爷爷年纪大了，几年前移民定居在了国外，对于还留在国内的儿孙们自然很是牵挂，特别是这个从小没在他身边长大的小孙子。

当年钟父和钟母离婚，离婚之后才察觉到自己可能有有了身孕，但是那时候孩子月份已经大了，要是拿掉的话会对妈妈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钟母就选择了生下来。

因为要忙事业，钟母担心小孩子钟尧小时候是一直寄养在舅舅家，里长大的，后面钟父钟母复婚，就想着把人接回来，只是那时候他又哭又闹的，无奈一家人只能等他大一些懂事才把人接到钟家来。

“小尧啊，这段时间在家里过的怎么样啊，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和爷爷说，爷爷帮你做主啊。”

“挺好的爷爷，您就别担心我了。”对于这个爷爷钟尧态度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年把他丢给舅舅养的是他现在的母亲，而父亲和爷爷并不知情。

“学校念的怎么样，还适应吗？”钟尧是今年上半年才转学过来市一中的。一转学过来就和高三年级的一个刺头打了一架，记了一个大过。

“很好啊，我挺喜欢这个学校的。”

在一边听爷孙两聊天的两夫妻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钟尧刚才说的是……喜欢这个学校？

说起读书，爷爷就问起成绩的事情，钟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成绩是个什么鬼样子，当下就想上去岔开这个话题，谁知道钟尧认真道：“虽然还有科目不及格，但是今年努努力应该还是能及格的。”

钟爷爷在那头哈哈大笑：“好，年轻人就是该上进一些，好好读书好好学习，这样以后才会有出息。”

这样的大道理钟父没有和他说过百遍也有几十遍了，每一次都以钟尧顶嘴钟父词穷而告终。可是今天，钟尧居然十分赞同的点头附和：“爷爷您说的对，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等自己的成绩足够好了，他才有和那个男人竞争的资本。

祖孙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像是在心灵鸡汤演讲现场听演讲人和他的托搭话。钟母纳闷地凑近自己丈夫：“我怎么不知道小尧这么正能量了？”

“我也不知道……”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钟爷爷说道：“那把你手机给你妈妈，我和她说几句。”一提到钟母，钟尧的脸色差了不少，将手机捅到她面前，“爷爷说要跟你说话。”

这不耐烦的语气，这粗鲁的动作……果然还是他们熟悉的钟尧。

钟母接过电话，柔声祝福：“爸，新年好。”

“嗯。”电话那头的老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因为钟尧这件事情，钟爷爷对钟母也是颇有微词，和她聊了没两句就说要和钟迟说话了，钟母耸耸肩，将手机递给了大儿子。

“爷爷。”

“哎。小迟啊，你新年应该二十二岁了吧？”老一辈人兴说虚岁。

“是。”钟迟回答。

“在学校有没有找女朋友啊？”

钟父扶额道：“爸，小迟还小。”

“小什么小！他现在谈恋爱谈个两年，等毕业了就可以带人回来见家长，筹备个几个月结婚不是正好？”

钟父被老父亲一怼，彻底没话了。

钟迟见状笑了一声，本想说自己有女朋友，但是想到唐酥并不承认这个身份，于是改口道：“就……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追。”说完这句他才想起新年还没有给唐酥打电话——以往都是唐酥打电话过来的。

钟尧听到这回答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喜欢的人谁没有啊，他也有喜欢的人啊。而且他喜欢的人肯定比钟迟喜欢的人要好！

和爷爷通完电话，钟迟上楼去拿自己的手机，短信微信消息多的爆炸，就连未接电话都有十来个。钟迟将通知栏的消息右滑忽略，翻出通讯录给唐酥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钟迟家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左右，她……是在和程子昱打电话吗？

抱着这样探究的心情，钟迟给程子昱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刚才一模一样的女声回复。他颓丧地垂下拿手机的那只手，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

唐酥此刻的确在和程子昱打电话。程子昱寒假和家里人出国旅游去了，新年都没有回来。对此他十分遗憾：“和你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都没有一起过。”

唐酥安慰他：“没事儿啦，不管和谁一起过年，开心才最重要的嘛，我看你朋友圈好像这些天过的不错。”

“的确不错，不知道有多少美女争着抢着要和做我女朋友呢。”

唐酥听出他话里的炫耀意味，轻笑出声：“那你答应了吗？”

“我现在不是在和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