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为这个孩子讨回公道，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也在庆幸着这个孩子的运气。想当初，那个孩子一身鲜血地走回家的时候，洁丽差点以为他就要去跟他母亲相聚了，洁丽不知道一个人流了那么多血究竟还能不能活下去，她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将自己微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输进那个虚弱的身体，上天保佑，这孩子终是活了下来。

“那我可以出去了？”早在这几天里兰尼已经发现自己已不在以前那个白色的房间里，那些穿着白袍的叔叔也全部不见了，虽然找不到朱丽有点失望，但对于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这个事实，兰尼还是很兴奋的。

“别走远了。”帮他理了理衣襟，洁丽这次很爽快地放行了。

“好。”一得到洁丽的允许，兰尼立马像一只放笼的小鸟般冲了出去。

当真正被那片苍翠包围着的时候，兰尼舒服地闭上了眼，去感受那充满着生命力与大地气息的味道。

兰尼与洁丽所居住在小木屋其实是属于雷克家的财产之一，偌大的领地范围内，这一排排位于后山的小木屋只不过是主人闲暇时的玩物，过了兴致也就荒废了起来，这里离主宅很远，也只有兰尼与洁丽住在这里，即使是雷克家的仆人也没有人愿意过来这里，因为太破旧也太荒芜了。

而兰尼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只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广阔，而且有很多他以前没见过的东西，有些花草树木也跟朱丽给他看过的百科图鉴上的图片不一样。

过去一直被禁于研究室的兰尼没有察觉到，这个所谓的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他本来所处的世界，或者说，即使知道了，对兰尼来讲也没有区别，因为本来就是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任何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新的开始与认识。所以在兰尼眼中，周围那些东西都是有趣而新奇的，甚至一条毛毛虫他都可以盯上半天。

而现在，兰尼正用“炙热”的眼神盯着一只还不够他小腿高的“小狗”，看到它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伸手戳了戳，“你是狗吗？”

“小狗”没有理他，换了个方向趴着，转过头的时候还很诡异地翻了个白眼。

“你是狗吧？”如果是普通人早已察觉到这只“狗”的不寻常了，但兰尼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继续戳着，执着地等待着回答，根本没想过如果它真的是他认知中的狗，那就根本不会回应人类的话，不得不说，与世隔绝了那么多年的兰尼是极其没常识的。

“小狗是睡着了吗？”见到“小狗”理都不理他一下，兰尼也没在意，学着它的动作一起趴到了旁边的草丛上，在暖暖的阳光下，眯着眼，不久也睡着了。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太阳也快要下山，原本趴在草丛上的“小狗”悄针声息地睁开眼睛，瞟了一眼依旧沉睡着的兰尼，“奇怪的人类小鬼。”

随即如一阵风般地离开了。

当兰尼在洁丽的叫唤下醒来，发现“小狗”已经不见了踪影，觉得有些失望，他都没抱过小狗呢。

“兰尼，兰尼，吃饭了。”

“嗯，来了。”依依不惜地看了小狗睡过的地方，兰尼跑回了木屋。

“兰尼，够不够，如果不饱的话……”饭桌上只有简单的两碗稀饭与一小碟野菜，洁丽看到兰尼吃完那碗稀饭之后就放下了勺，准备将自己那份递过去。

“饱了，洁丽煮的东西很好吃。”兰尼并不是在安慰洁丽，而且他也不会安慰别人，只是在他的印象中，碗里的东西已经比他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所以他才这样说，只不过看在洁丽眼中，只觉得这个孩子乖顺得让人心疼。

洁丽不是不想让兰尼吃好的，但主宅那边给她的食物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忘了他们的份，洁丽知道，除了少许的几个人，他们其实已经被遗忘，也没有人知道这雷克家还有一个四少爷，自从搬到这后山的木屋里之后他们更是被隔绝于主宅之外，不过洁丽并没有觉得伤心，反而十分庆幸他们能离那主宅如此之远。

雷克家的主母并不是一个宽容善良的女人，而当年兰尼的母亲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平民，却一度得到雷克家族长的宠爱，即使那宠爱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嫉妒心极强的雷克家主母也因此而记恨上兰尼的母亲，甚至在她怀孕之时将她赶到了下人房里，在她因生兰尼而亡的时候甚至连通报也没有，也因此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那天诞下的是雷克家的第四子。但那女人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那可怜的母子，在她的授意之下，兰尼自小过得连个仆人都不如，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对他拳打脚踢，小小还站不稳的年纪已经被强逼做着下人的事，换来的只是那少得可怜的一两餐，即使有她有一旁为他分担了一些工作，但那小小的人儿已经渐渐失去了欢笑，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了十三年，或许那女人自己也烦了又或是根本已经忘记了有这号人物，在两年前他们终于搬出了那幢充满着痛苦记忆的大屋，来到了这片荒芜但也宁静的后山，在老人的眼中，这样荒芜的山林都要比那充满算计阴谋的宅子要来得舒心，只是，委屈这孩子了，连吃也吃不饱。

“兰尼，是洁丽没用，没法找到好吃的食物给你……”即使不是自己的亲孩子，但一路看着他长大的洁丽早当他是亲孙子了，没有谁能看到自己的孙子吃不饱会开心的，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吃不吃没所谓，但这只是个孩子而已啊，怎能饿着呢。

“洁丽，我不饿的，饭也很好吃。”兰尼不解地望着洁丽一脸的沉重，而这番真心话再次被洁丽当成了孩子的贴心，让她感动之余更加内疚。

第5章偶然与必然

之后的几天洁丽都愁眉紧锁，而根本不知道洁丽在烦恼什么的兰尼只能自己出去外面溜达。

“小狗！”仿佛存在着若有若无的联系般的，兰尼再次在一处草丛中找到了前几天的那只小狗。看到它又懒洋洋地趴在那里，兰尼也凑了过去，还是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小狗怎么整天在睡觉呀？”

这次“小狗”算是理了他一下，睁开半只眼看着他，不过很快又转过了头去。

“小狗，你说洁丽在烦什么？”跟着小狗脑袋转动的方向，兰尼不死心地跑到了它跟前。

“哼！”闷闷的声响从“狗嘴”中发出，斜视了兰尼一眼，“小狗”站起了身子，又一次如风般地跃进了远处的丛林。

“小狗……”兰尼扁扁嘴，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静止了片刻，慢慢垂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看到洁丽依然不开心的兰尼觉得外面的景色好像变得不那么吸引人了，不过他还是跑了出去。

“小狗！”

如果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雷克就不得不思考这其中的必然性了，为什么这个小鬼总是能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毛皮底下冒着青筋黑着脸的“小狗”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白发小鬼，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可以三番两次找到他，而且谁家的狗会说话啊，这小鬼是白痴吗？

“小狗！”嗡嗡地在他耳边吵个不停，烦不烦啊。

“小狗！”而且谁说他是狗这种低等生物了！

“小”“闭嘴，我不是狗，再叫一声宰了你！”雷克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吼了出声。

“小狗原来你会说话呀……”以一副惊奇的模样望着雷克，兰尼根本不管它那句威胁的话。

“你这个白痴的小鬼！”雷克一个爪子拍了过去，想给他一个教训。

“壁。”一面如成人高的冰壁瞬间出现，雷克的爪子过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哦？”这下雷克是真的感到好奇了，这个看上去丁大的小鬼居然能瞬发出如此密度的防护壁，而且看上去似乎还是完美的水属性呢。

“呐，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怯怯地将本能变出的冰壁散去，兰尼有点沮丧地人低下头，害怕在小狗的眼睛里看到恐惧。

“你是白痴吗？人家攻击你，你道歉什么！”真想凿开这个小鬼的脑袋看看是什么构造，因为雷克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小鬼的思维。

“你不怕吗？”见到小狗没有以前那些叔叔的反应，兰尼水汪汪的眼睛亮了起来。

“哈，以你现在的年纪有这等修为的确不错，但要本大爷怕，你小子还嫩得很呢。”雷克以蔑视的眼神看着兰尼，似乎他说了什么荒谬的事，而且还很炫耀地一爪子拍到地上，几丈高的冰柱顿时破地而出，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看到没？这叫做实力的差距。”

“原来小狗你也有这种力量！”此刻兰尼很激动，他不知道原来还有其他生物是跟他一样的，那是不是表示着他不是什么怪物？

“那当然，你以为本大爷是等闲之辈吗？”雷克很享受这个小鬼激动的语气，以为他是被他强大的力量所震慑，所以此刻雷克的“狗尾”都快翘上天了。

“嗯嗯，小狗很厉害呢。”点点头，兰尼崇拜地附和，随即有样学样地一手掌拍到地上，一条尖细的冰柱从原本雷克变出的冰柱中间破冰而出，空气中，那破碎的冰块散落一地。

雷克的眼睛呆了呆，快要翘上天的尾巴变得僵硬，“小鬼，绝对要宰了你！”

草丛间，一声怒吼惊起林间无数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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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睡了一百多年之后这个世界变了，怎么现在的人类小鬼如此天才，果然不应该睡太多吗……”无限幽怨的“小狗”窝在角落里反省着，不时以怨念的眼神瞟向旁边的白毛小鬼。

而承受这股怨念的兰尼已经毫无感觉地将心思放在了另外的东西上去，“小狗，你说洁丽究竟在烦什么？”

“那个老女人？”又一次听过小鬼提起这个名字，雷克语气稍微正经了一些，又回复到原本那懒洋洋的趴姿。

“是洁丽。”兰尼不满地揪了揪雷克的软毛。

“好好，是洁丽行了吧。”真是麻烦的小鬼，他雷克大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了。

“洁丽很不开心。”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鬼。”扇了扇耳朵，雷克算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为了我？”兰尼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让洁丽不开心了。

“为了让你吃得更好呗。”生物对于幼崽的哺养总是执着得令人难解，而这种执着无分种族。

“是我让洁丽不开心的？”听到雷克的话，兰尼不知怎的觉得很难过。

“就说你个小鬼是白痴，饲养你这个小屁孩她乐意着呢。”只是没能力罢了，这句话雷克没有说出口。

“小狗，我没有讨厌洁丽煮的东西。”兰尼不明白为什么洁丽会觉得他们吃的东西不好。

为什么本大爷要管两个人类的吃饭问题啊？！内心非常纠结的雷克真的很不想理这个小鬼，不过看他那副蠢样再想想那个老女人这几天的奔波，雷克还是决定指点一下他，“问题是她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没能给你最好的，所以才会内疚。”

“嗯？”兰尼摇头，还是不太理解。

“啐，不明白没关系，反正你要做的就是改善你们的伙食，让她放心，问题自然就会解决。”提到这个建议的时候，雷克不由地撇了撇嘴，只是百年的时间，雷克家竟然已经腐败到如此程度了吗，让一个老弱的妇人与一个未成年的小鬼居住在这样的荒野当中，连饭都吃不饱，真不愧为世代的贵族世家啊，简直是讽刺至极。

“小狗，我明白了，是不是要种出能吃的东西来？”朱丽有说过，他们吃的米饭、蔬菜都是“农民”辛苦种出来的，那是不是说他也可以这么做？

“啊，也可以这么理解”，真不知道这小鬼的思想是从哪来的，谁告诉他要获得食物就只能靠这个途经，不过这的确也是个办法，只是，“后山范围的土地并不适合一般作物的成长。”

“为什么？”

“因为在雷克家后山的土地曾经发动过数次大规模的魔法阵，即使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洗礼与自然净化，沉积在土地里的魔法污染仍然存在，虽然不多，但人类食用的植物却是很难生长的。”雷克难得耐心地跟兰尼解释。

“雷克家？魔法阵？魔法污染？”只不过当事人一点也不明白就是了。

“……”雷克的脑袋抽了抽，该死的为什么这个小鬼明明可以使出完美的水系魔法却一点常识也没有？！

“那是不是没有了污染就可以了？”因为没有听到雷克的回答，凭着简单而直接的思维，兰尼得出了这个结论。

“理论上是。”只是实际上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哦。”点点头，兰尼撒腿跑到了前方一处空旷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