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兰尼沮丧地低下了头。

“要听我唱歌吗？”前方再次传来一样的询问。

“好……”兰尼依旧给了同样的答案。

第81章契约33792010-04-2823:25:15

连续的好几天，兰尼一直处在这样如真似幻的梦境当中，而且那种感觉也仿佛变得越来越真实，真实得让兰尼都快分不清哪里才是现实。

“兰尼，兰尼……”声声的叫唤在耳边响起，兰尼蹭了蹭枕头，慢慢睁开了眼。

“诺里？”揉着干涩的眼睛，兰尼从床上坐了起来。

“兰尼，最近很累吗？看你睡得很沉，而且不容易叫醒呢。”诺里有些担心地伸手探了探兰尼的额头，却不见有什么异状。

“好像在发梦，但又觉得不是……”兰尼迷惑地回想着那真实却又虚幻的情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诺里说。

“噩梦吗？”

“不，不是噩梦……”

“不是噩梦就好，快点起床去上课吧。”

来到课室的兰尼神依旧不是很好，耳朵一边听着台上老师的讲课，神智再度慢慢被抽离。

“水又少了。”蹲在湖边，兰尼凝视着那越来越低的水面，担心地瞟向不远处的人鱼。

“要听我唱歌吗？”仿佛对逐渐减少的水源一点也不担忧一样，人鱼女子给兰尼的还是那句同样的话。

只是这次兰尼却没有了听歌的心情，“等水干枯了，人鱼姐姐是不是会消失？”

其实兰尼更想问，人鱼没有了水是不是会死亡。

人鱼女子没有立即回答兰尼的问话，直至过了许久，她才开口，“我的消失对你并无任何影响。”

“有影响的，我不想以后都见不到人鱼姐姐。”听到人鱼女子如此说，兰尼赶忙反驳。虽然他对人鱼女子并不熟悉，但她的歌声让能让人有一种宁静的感觉，兰尼非常喜欢，所以希望以后也可以继续聆听。

“每一个人，或者说每一个个体，总会有消散的一天，你又何必太过执着？”人鱼女子第一次转过了脸庞，跟兰尼正面对视。

“人鱼姐姐，你不想离开这里吗？”兰尼咬了咬下唇，指着那片广阔但寂静的湖泊问。

“离开吗……”低喃着兰尼的问话，人鱼女子抿了抿嘴，“离开了水的人鱼还是人鱼吗？无法离开水源而活的人鱼又有什么谈论离开的资格……”

“可以的，如果姐姐真的想离开的话，绝对可以的。”兰尼坚定地伸出了手，自信地对她说道，“而且我也会帮姐姐的。”

“人类，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打量了兰尼片刻，人鱼女子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兰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着急地在原地打转，“我没有……”

“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是吗？帮我离开对你有何好处，抑或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报酬？”贪婪的人类，总是时刻怀揣着种种的目的，人鱼女子早已对这种生物看透了，也看厌了。

“我想经常听姐姐唱歌，跟姐姐做朋友，这样不行吗？”因为人鱼女子的一番话，兰尼有些难受地抽了抽鼻子，他没有想得到什么报酬的，他只是想在阳光底下听人鱼姐姐唱歌而已。

“朋友？跟人鱼做朋友？”扇动着鱼尾，人鱼女子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却是充满着嘲讽的意味。

寂寥的空间，人鱼女子的笑声久久在回荡萦绕，直至那抹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直至兰尼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人类，你可明白，想让我离开，代价将会是你的灵魂，这样你还敢承诺吗？”伸出优雅的长指划过兰尼的额头，人鱼女子危险的语气里是无尽的讽刺，“你洁白的灵魂将会永远染上一抹阴暗，此生此世，再无洗净的可能，这样也无所谓吗？”

“但是如果人鱼姐姐不离开这里的话，等水干了会死吧。”灵魂代价什么的，兰尼不太懂，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不想看到人鱼姐姐死。

“你会后悔的，”人鱼女子看着始终不曾变过更没有一丝虚伪的脸孔，情绪又再次回复到原本的平静，淡淡地说道，“多余的良善之心终会害了你自己与身边之人。”

“呐，人鱼姐姐，这里虽然很美，但外面的阳光会更温暖的，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兰尼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再次对人鱼女子伸出了手。

“阳光？”抬头仰视着高挂的弯月，人鱼女子定定地伫立了很久，最终，望向兰尼伸出的手。

“离开的条件即是你所赋予我的意义与存在，订下契约吧，如果你真心愿意的话。”执着兰尼伸直的右手，人鱼女子吟唱出长长的一段咒语，让黑色的字符没入两人的额间。

“赋予的意义与存在？”

“我存在的合理性由你的意愿构成，以你的灵魂见证我的存在，以你的真名赋予我存在的权利，但我必须向你重申一点，这个契约只单方对你有约束力，在契约生效期间，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来历，因为你不拥有我的真名，所以我任何的一切你也无权支配，如果这样你都愿意的话，就将你的真名说出，并赋予我名字，订下以你的灵魂为代价的契约，如若违誓，你的灵魂将永堕黑暗。”这是一个绝对不公平的交易，所以人鱼女子给予了兰尼最后的选择权，一旦契约成立，便无法可改。

“兰尼，我的名字是兰尼希尔，”觉得终于不用被别人以“人类”代称的兰尼很大声地将自己的名字喊了出来，对于人鱼女子说的那一大串话似乎一点也没在意过，好吧，那么一大段话兰尼听不听得明白还是一个问题，“我真的可以给你起名字吗？那叫爱丽儿好不好？”

看到兰尼说到“爱丽儿”这个名字的时候期待又怀念的表情，人鱼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以。”

“那么，兰尼希尔，最后问你一次，是否愿意订下这个契约？”

“嗯，好。”随着兰尼的一声好，一个如同鱼鳞般的印记出现在他的额头，却又很快消失在皮肤下面，从外表看上去跟平常无一丝相异。

“契约成立。”回捉住兰尼的手掌，人鱼女子的尾部一瞬间变成了两条笔直的人腿。

随手一挥，一缕白色轻纱披落在身上，人鱼女子整理完衣服之后，转向兰尼，“人类，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

“是兰尼，不是人类……”嘟了嘟嘴巴，兰尼偷瞄了她一眼之后低喃。

“你应该知道，你并没有支配我的权利。”微皱着眉，人鱼女子冷淡地说道。

“没有支配，但叫‘人类’，总觉得不是喊我一样，明明告诉了你名字的……”低着头，别扭地对着手指，兰尼就是想让她喊属于自己的名字。

“回去吧。”转过身，人鱼女子头也不回地向着湖泊的另一边走去。

兰尼有些难过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人鱼女子的背影逐渐远去。

“……兰，”暗暗地低叹了一口气，人鱼女子没有回头地停了一下，“如果非要喊你名字的话，我只会如此唤你。”

说罢，便不再言语在消失在树林当中。

“好……”傻笑着跟人鱼女子的背影挥了挥手，虽然不是自己完整的名字，但兰尼已经很满足了。

倚靠在树杆上凝视着兰尼离开这个空间，人鱼女子手指划过红唇，摸过脖间的喉咙，“受诅咒的人鱼歌声，你，终会后悔的……”

“小子，你给我起来！”凯吉一拳捶到桌面上，将课室里的其他人吓得大惊一跳。

“兰尼希尔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回去先可以吧？”凯吉第一次在课堂上散发出他属于龙族的威凛气势，这一句询问与其说是征求意见不如说是威胁，反正那个老师没敢拦他就是了。

“凯吉，做什么……”被凯吉单手拖着走的兰尼辛苦地喘着气，刚醒来犹未清醒的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你问我做什么？”将兰尼扔到一间空课室里面，凯吉啪的一声把门死死的关实了，并在外面施放了重重结界之后，才转以异常严肃的脸孔对着他。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兰尼，刚才的你究竟做了什么？”单手将人拎起，凯吉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没做什么啊？”兰尼尤未感觉到危机地搔搔头，不解地望向凯吉。

“砰！”将一脸蠢相的小孩狠狠地按在墙上，凯吉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光，“告诉我，刚才在你睡过去的时候究竟跟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清楚地告诉，兰尼。”

凯吉这话一出，兰尼的眼睛闪了闪，非常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去，不敢看向凯吉的方向。

“兰尼，别想瞒我，你跟我是签订过契约的，你那一瞬间的灵魂波动骗不过我的感知。”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灵魂波动，凯吉可能还未察觉到兰尼这个蠢材竟然做了如此白痴的事，灵魂是一个生物最根本的东西，如果随意地将之拿来作交易，那么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而现在，他居然还敢隐瞒着不说？想找死也不是这个样子。

“我没有……”因为承诺过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人鱼女子的身份，所以即使面对脸色恐怖得像是要吃人的凯吉，兰尼还是只字不提。

“你跟‘它’做了交易。”看兰尼的反应，凯吉肯定地说道。

兰尼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但这也间接证明了凯吉的想法。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凯吉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真想将这蠢小孩摇醒。

“不会有事的，凯吉，对我也不会有影响，她只是想出来玩而已，我明白的。”兰尼不在乎地笑了笑，向凯吉保证。

“兰尼，我不知道你们订立的交易究竟是什么，但你要明白，自愿承诺的言语如若不兑现，后果将是……”

“嗯，我知道的。”

兰尼那样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凯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吧……”最后，凯吉只能给他这么一句话。

第82章应约而来31732010-04-2921:34:54

“居然真的敢在学院行凶……”看着眼前有些恶心的画面，泽尔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转向一旁的加文，“你觉得那个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你应该问，‘它’要活人的心脏做什么才对。”被开了一个窟窿的胸膛，鲜血沾满了整个上半身，但脸上那诡异的微笑却定格在嘴角，该说是幸福的死去吗？加文嘲讽地想着。

“你们两个不要去管这件事，明白吗？”雅沙警告地瞟了旁若无人地讨论着的两人一眼，同时扯过了自己那个自告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