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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结契

容凌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说这种话,不过她也并不打算明白。

手腕仍被谢轻挽紧扣着,她蹙着眉,极为不适地扭动了下。

感受到她的挣扎,谢轻挽放开了手,眸中一片寒意,甚至轻笑道:“师尊方才击杀我的,力气不是还很足吗?”

容凌身形一僵,才想起自己片刻前所做过的事,当时不过是情急,她别无选择,而如今被谢轻挽提起来,容凌只觉得自己后脖颈像是覆上一层厚厚的冰,叫她动弹不得。

没错,就算是她想要谢轻挽死,那又如何。

倘若琮玗钟万一真的出事,结果并非她二人能够承受的,只不过容凌并没有料到,谢轻挽的魔气强大到足以将其驾驭。

容凌懒得同谢轻挽解释,也受不了当前受制于人的局面,直接出手朝她的肩头袭去。

谢轻挽似是早就料到般,微微侧过头,再次一把捏住容凌的手腕,挡住她所有的攻势,一字一句道:“我记得上次师尊逼我对你出手时,曾说过我若是不同你打,你我二人从此不复相见。”

“如今我已经能匹敌师尊,按这个道理,不知师尊是否应该留下来呢?”

她看似在问,却并没有等容凌的答案,而是径自用法术桎梏容凌所有的力量,带着她离开了穷途崖,又回到了妖界。

头顶是熟悉的床帐,还不等容凌反应过来,谢轻挽便同样俯身咬上她的脖颈处。

她的牙齿尖锐,容凌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肤被刺破,有温热的鲜血流出来。

之后谢轻挽所做的一切,皆是如同疾风骤雨般蛮横与不讲道理。

容凌无数次想将人推开,却没有力气。

她头顶红色的帐顶微微晃动,手腕上攀爬着绿色的藤蔓,她就像是被囚禁这方天地中的猎物,任由谢轻挽享用。

仙气与魔气本就水火不容,谢轻挽又是刚成魔,根本不懂得收敛,容凌宛若在巨浪中颠簸,直接昏昏沉沉晕睡过去。

就像是不愿看到谢轻挽般,她从始至终都未曾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头昏脑涨中,似乎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尖落在她的唇瓣处,撬开容凌的唇关。

接着便有甘甜的液体流出唇齿间。

容凌能够感受到,这是谢轻挽的鲜血。

她大概是记得上次自己吸过她的血后,便功力大增,才想出这个法子。

只可惜即便是谢轻挽的血,也要容凌运转才有用。

而现在容凌闭着眼动也不愿运转,无论她灌了多少血,也无济于事。

谢轻挽看着毫无反应的容凌,面色一片山雨欲来的低沉。

她收回手,又匆忙离开。

几乎是转眼的工夫,谢轻挽又带着另一个人回到了寝殿中,冷声道:“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弱肉强食的妖界根本没有医者这种东西,跪在榻前的便是谢轻挽匆匆用传送阵从九华峰抓回来的大夫,战战兢兢地望闻问切一番后,顶着谢轻挽快要杀人的目光:“这……在下也不知,兴许是殿下的魔气与仙尊相冲……再缓缓就好。”

谢轻挽一言不发,目光沉沉看向容凌,任由大夫小心翼翼地从殿中退出去。

她覆身缓缓将容凌唇瓣上的鲜血舔舐得干干净净,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晚之后,你若是还不醒,我便回九华峰屠掉你的师门,用那些弟子的血来喂养你,如何?”

容凌眼皮颤了颤,觉得谢轻挽这个主意甚是弱智。

她自己便是九华峰弟子,倘若她真要屠掉门派,第一个先杀的不就应该是她自己?

似是察觉到她的心声,谢轻挽不禁嗤笑:“师尊不信?”

她又道:“那我这就去九华峰,随便抓个人来,放干净他的血。”

说着,容凌感觉身畔一轻,谢轻挽竟然真的起身又走。

她当即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抓住谢轻挽的手腕,随后睁开眼睛。

床边谢轻挽似是早就料到般,唇角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真不愧是慈悲心肠的仙尊。”

“谢轻挽。”容凌眯着眼睛看她,冷冷道,“你真让我恶心。”

“呵,恶心?”听到她的话,谢轻挽不怒反笑,“师尊,难道你以为我就不觉得自己恶心?”

如今的谢轻挽,甚至连镜子都不敢照,她害怕看见自己可憎的容颜,她害怕看见自己曾经的双眸被欲念所侵占。

可这一切,难道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想拜入仙门,当一个简简单单的修士而已。

就算到了后来心慕自己师尊,谢轻挽也只是隐忍着,可上天偏生要如此作弄她,让她要在伍山时的孤苦无望中渡过整整五年。

在无尽的黑暗中,谢轻挽悟出的道理便是变强,唯有变强,才能不受欺凌,不被抛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她的好师尊。

若说从前谢轻挽对容凌尚还有一丝纵容,但在那日她一剑将自己的心穿透后,谢轻挽便彻底入魔,不留半分余地。

她坐到床边,手指轻抚过容凌额前的发丝,一点点略过她的脸颊,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尔后竟然落到她的脚踝处。

容凌素日里长穿的白衣早已被谢轻挽换成件像是婚服一样的长裙,大红的绸缎裙摆,衬得她纤细的脚踝宛如白玉。

还不等容凌反应过来,便听见叮铃一声响,自己的脚踝处似乎被贴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与此同时,她身上被定住的禁制也彻底消失,容凌坐起来,才发现竟然是那枚银质铃铛,被一抹金丝套着系在她的脚踝上。

不用去试,容凌也知道这个东西自己定然解不开。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师尊不是觉得被困着难受么?”谢轻挽的口吻似乎极为耐心,如同哄小孩一般,“这个上面我下了追踪的法术,无论你走到哪儿,我都可以找到你,你说,是不是很实用?”

容凌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赤脚往外边走。

不过她刚走出不过三两步,外面似乎传来动静,有妖仆隔着门禀报:“殿下,九华峰掌门在正殿中说要见您。”

谢轻挽起身自后方揽住容凌的腰,呼出的气息宛如一条冰冷的蛇在她脖颈处徘徊:“没想到师尊一消失,你的好师弟就来了呢,可真是情深义重。”

容凌实在是难以忍受她如此阴阳怪气:“谢轻挽,你休要胡说妄言。”

“是不是胡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谢轻挽慢悠悠道,“师尊你说,倘若我要他用命来换你的自由,你说掌门大人会不会答应?”

容凌双眸冻结成冰,从她的怀抱中转过身来:“谢轻挽,你究竟想干什么?”

“师尊觉得呢?”谢轻挽冰冷的脸颊与容凌相贴,缓慢磨蹭着,“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而已,可是你这位师弟,似乎非要来送死。”

容凌能够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容凌整个人自后背泛起一股凉意,面无表情道:“我留在这里,你放他走。”

她愈是如此,谢轻挽反倒刁难起来:“师尊便如此看重他?那他和凤习徽相比,谁更重要?”

容凌拧眉看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若我偏要无理取闹呢?”谢轻挽执着问道,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不知为何,自从在容凌魂念中看到她与凤习徽相遇时的那一幕,谢轻挽便能够感受到,二人间的关系并不如容凌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容凌一言不发,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谢轻挽应该都不会满意。

谢轻挽似乎有些等不及,冷笑着道:“看来师尊是难以抉择,不若我这就去同闻祁会会如何?”

“不要。”容凌不假思索地出声道,为了止住谢轻挽的动作,她踮起脚主动揽上谢轻挽的脖颈,吻上她的唇。

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通,这是容凌唯有能够想到的,不激怒谢轻挽的办法。

紧接着她便被谢轻挽施出的藤蔓彻底勾入了怀中,二人齐齐倒回榻上。

入眼是铺天盖地的红,容凌恍惚中终于明白谢轻挽究竟是何意,她竟然是将自己的寝榻当做婚床布置。

脚踝处的铃铛一摇一晃发出清脆清脆声响,盖过某些细碎的低吟。

床帐轻轻晃动,宛如水波荡漾。

从始至终,谢轻挽都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魔气,只不过容凌沉浸在屈辱情绪与无法言说的感知中,丝毫未曾察觉。

似乎是考虑到容凌先前的不适,这一次谢轻挽并没有不知餍足。

而是在最后关头,便悬崖勒马,放过了她。

黏腻的藤蔓自容凌光洁白皙的小腿滑过,留下濡湿的痕迹。

短暂温存过后,谢轻挽心满意足地与她额头相抵,唇角愉悦地勾起一个弧度:“师尊当真以为,你这样做,我便会放过闻祁不成?”

“你想要如何?”容凌浓密双眸还沾着情难自抑时沁出的泪珠,琉璃般澄澈的眸子却是一片清醒,冷冷看着谢轻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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