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细翠最不耐烦这个二儿子，不会说话，人又木讷，看着就不讨喜，直接骂道：“你这是怪你爸妈了！老娘早说你不是个好东西！白眼狼，我这命苦啊，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还要来怪我！”

赵大山木木的听着，后面一大段掏心窝子的话也没了说出来的欲望，在二儿子来借钱被赶出来的时候，他只对大哥有些失望，当送年节礼被爹妈嫌弃和不满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一丝期盼，正是这丝期盼，让他坚持带着家里人来到这里一起过年，虽然他知道媳妇儿和儿女在这受了委屈。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都是他的错，连带着家人生生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从来都没有好好的过个年！

赵红军对自己这个儿子还算了解，看他似乎神色有些不对，心里暗道不好，连忙拦住张细翠要说的话，“你这老婆子一生气就瞎说，大山他一向孝顺，还能不念着你？”

二儿子虽然没本事，现在又差不多成了个废人，但是卫国出息啊！在部队里一个月能寄回来二十块！他还念着他们一年八十块的养老钱！

可惜他这些话已经为时已晚，正如他们了解赵大山，赵大山也知道自己亲妈是什么脾气，不喜欢他，但是绝对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王秀梅看着丈夫平静的模样，心里知道，他现在心里应该特别难受。

张细翠正在气头上，哪还想的到老头子心里的打算，听了他说的话，竟然更加怒了，瞪着细长的双眼，拍着桌子骂道：“我哪句是瞎说了！你不也总说他是个木头脑袋，驴蛋粪子！要不是想着卫国寄回来的津贴就他这个废物早让他们一家去死了！就那么个贱丫头见天儿的更宝贝似得，不就是个赔钱货！那些个口粮就该给我大孙子吃！”

这样一通气将心里的话全倒出来，张细翠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个老头子竟然说她瞎说！她张细翠从来都不说瞎话！

赵芳儿默默的站着，看张细翠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智障，又觉得有些想笑，估计这回她爸对老赵家是彻底断了念想了，她对这些人除了厌恶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其他感情。

但是她知道，这些话听在她爸的耳朵里，只怕不亚于刀割吧？

赵大山心里并没有女儿想象的那么痛苦，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在听到这些话之前，就已经对他们死心了。

张了张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拉着王秀梅带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走。

“大山！大山！你这样是不孝！你给老子站住！”

赵红军连忙套了双鞋就追了出来，眼看赵大山就要走出大门了，心中一急，脱手就将手里的烟杆就扔了过去。

“嘶！”

赵芳儿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烟杆甩都甩不掉，烧糊了手心里的皮，连在肉上了！

“啊！芳儿！”

王秀梅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尖叫一声，忙从地上抓了一把赶紧的雪盖在芳儿的手心上，直到一团雪都化了，烟杆子才从手上脱落下来，掌心已经被烫的稀烂。

“妈，我没事……”

赵芳儿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强忍着笑了一下。

“安子，快送芳儿去村医室！”

赵大山颤抖着手，都不敢碰到女儿。

赵维安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忙快步走过来，看见妹妹手上的伤，脑袋一懵，抱起妹妹就往村医室冲。

王秀梅连忙跟了上去，赵大山看着掉落在地上还冒着火星子的烟杆，脸色青黑，“既然分家了以后就是两家人，每年我会给你们二十块钱，各过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