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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27

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专心地打坐练功,希望借此能收敛心魂,身心沉静。

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不知过了多久,言非离沮丧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竟然好像闻到了北堂傲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在周围氤氲,不由得苦笑一下,睁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思念过度了吗?

言非离觉得浑身燥热,今晚不仅异常地想念北堂傲,还非常想念他的……拥抱。

他深吸口气,跳下床,披上外衣,决定出去走走,冷静一下,却突然浑身一震。

好像不敢相信似的,他在屋里站立了片刻,走到门前,轻轻地推开门扉,心有感应地向院落里一棵大树下望去。

北堂傲仍是一身白衣,静静地伫立在树阴下,对他微微一笑。

马场的兽医袁清想起今天刚刚出生的那匹小马,因为是早产,状况很不好,因而特意和母马一起带回庄院里照料。可是想一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小家伙能不能撑过去。于是起身,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向庄院定去。

他住的地方附在庄院外面,是单建的一排小屋,除了他还有几个在马场做事的长工一起住。因为他是兽医,待遇优厚,有自己一个房间。这会儿他得从这里绕过院子后面的小林,才能看见马棚。

经过林子的时候,里面一阵微动。袁清听得出来,那是马儿的声音。他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林子里怎么会有野马?交配的季节早过了。再说,大宅里现在也只有一匹刚下过崽的母马而已。

他向里走了几步,一眼看见一匹通体全黑,四蹄如雪的骏马正沐浴在月光下,悠闲地吃着草。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望了他一望,又低下头去。

袁清呆呆地看着这匹宝马,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像进来时一般,慢慢退出林子。

他恍恍惚惚地来到马棚,心不在焉地照料了一下那匹幼马。因是早产,它颤颤巍巍地挨在母亲身边,身体十分虚弱,好像随时可以倒地不起。母亲寸步不离地守着,默默鼓励它。

袁清微微放下心来,见小马虽然脆弱,但生命力却十分旺盛,而且有母亲的陪伴,也许可以健康的成长。

他想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可是回头望望那扇通向里院的院门,又想起刚才那匹马。来到院门边,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门不是没有上拴,而是门闩被什么东西震裂了,掉在地上。袁清低头捡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抖,门闩又落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地向里院前面的一排房屋望去,最西边那间屋子烛火晃了一晃,突然熄灭,整个院子恢复了夜色与沉静,混凝着车原气息的空气中,淡淡地飘散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香。

他呆呆站了半晌,拉过门扉,将院门轻轻带上。

言非离疲惫地躺在北堂傲的臂弯里。

其实他觉得这个姿势并不十分舒服,何况是两个大男人如此面对面互相搂着,更是奇怪之极,可是北堂傲却固执地圈紧他,不让他挣脱出去。

要说身形,二人似乎还是北堂傲更显单薄些。言非离身材骨骼极好,肌理匀称,轩昂伟岸,肌肉却并不棱角分明,十分英挺,可是每次被北堂傲搂进怀里,却总是挣不脱。

刚才那一番急风暴雨般的欢爱,让言非离着实吃不消,此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自己还被北堂傲抱着,听他呼吸,知他醒着,问道:“谦之,孩子好点了么?”

北堂傲睁开眼,知他问的是谁,应道:“嗯。”

“我听说好像是出了水痘……”言非离想起进城时听到的消息。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言非离听他语音与以往不同,忍不住反手揽住他,劝慰道:“没有大碍就好,如此大病过去,必有后幅。”

北堂傲却是想起了真正的辉儿。那个孩子因是早产,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自己也没来得及多抱过他两回,便把他留在浮游居回了明国。谁知道那个孩子的生命竟如此短暂,还未来得及在世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仅剩的姓名都被别人替代。此时想来,心痛不已。

自己实在是个狠心的父亲!

他在人伦之常上,本就比别人都看得重,血脉延续,更是固执之极。想到痛失爱子,却无法宣泄,甚至连场像样的葬礼也不能给他办,这种痛苦实不足对外人道也,因着这点,林嫣嫣的许多作为他都可以容忍,因为他们同是伤心人。

言非离见他面色如常,带着情欲后的慵懒,但眉目间却有些沉痛,问道:“谦之,你心里有事?”

“为什么这么问?”

“都写在你脸上。”

北堂傲微微吃惊,“什么时候我这么喜形于色了?”

“也不一定。”言非离支起身子望着他,“旁人未必看得出来。”

北堂傲没有说话,吻了吻他的发鬓。不知为何,他尤其喜欢吻他两鬓那有些灰白的发色,初时是因着心痛,后来却渐渐变为怜惜。

言非离见他不语,心里有些落寞。想来他和自己还是有不能说的话。

北堂傲知道他在想什么,轻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将真正辉儿的事慢慢说了。

这件事他压在心中久了,渐渐积郁成疤,连着骨血,此时揭开,真是伤痛之极。

言非离听完,不仅心下恻然。他知北堂傲极重血脉,而且十分喜欢孩子。想起当日那个真正的辉儿,也是极得他疼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才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北堂傲轻笑,“非离,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

言非离喟叹道:“言不由衷又怎样?我怎会愿意你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若是可以,我倒宁愿自己为你……算了,何必说这种话,她也是个可怜人。”想起自己战场失子,倒有几分理解林嫣嫣的心情。

“你又不是不能生。我和嫣嫣已经不可能了,倒不如你再帮我生几个。”

北堂傲本是玩笑话,却见言非离一下子白了脸色,想起他生产时的痛苦之状尤胜女子,忙道:“我随口说说的,别当真。再也不要你生了,何况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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