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不管用。”

“谁说不管用的？你看，哥哥现在不生气了吧？是不是不生气了？你看你看，你今年都是要奔三的人了，老是拧巴着脸会容易有皱纹的！我哥这么帅，可不能因为我变得凶巴巴！”说着，还踮起脚尖伸手在黎祁的脸上瞎糊弄着。

“手放下。”

“那你先说你不生气了！”

“……”

“哥～我累了，要抱抱～”

“……回家了。”

“我不，你回来后都没有抱抱我，一直在凶我，我都要被你吓哭了，你现在还不想抱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了？”

黎祁这是真的被她磨平了脾气，谁能对这么爱撒娇的妹妹生气，“行了，我不生气了。”然后又妥协地伸手把她抱到了怀里，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好了吧，我的小公主，我们能回去了？”黎祁冷硬的语气总算是回复了往日对她才有的温柔。坐在沙发上若有似无地往外张望的贝奇和易封看到这对兄妹上车离开之后，彻底地瘫坐在了沙发上，似乎是完全失去了支柱。

“队长，你刚刚是怎么，要不要找几个……”

“我看行啊，这个小天才好像是自尊心挺强的吧？也不知道这最后能不能再抬起头，听说还是过目不忘啊，那种事情也是能记得清清楚楚的吧？”

“成啊，你们要是都同意，我这儿有电话，随时都可以练习的那种。”

“小朋友，来玩吗？”

“你跑什么？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

“别跑啊，哈哈哈哈哈哈，还想求救吗？小朋友，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陆亦璟闭上眼，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就像是梦魇一般侵蚀着他的大脑。

他也觉得，为什么呢，在此时的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患有超忆症，那为什么偏偏还是他。

每一次最丑恶的记忆，都深深地烙刻在他的心底。

十几年是，四年多前，也是。

陆亦璟看了眼角落里的篮球，紧紧地闭了眼，几秒之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了身运动服拿上短袖就出了门。

晚上昏暗的灯光笼罩着篮球场，残云吞噬着天边，黯黑色的浓墨一点一点蚕食着月。

篮球满场地掉落，陆亦璟的眸光却始终如一地盯着篮筐，似乎他的目的并不是进篮。

贝奇之前问过陆亦璟，为什么他的发泄方式是打篮球，陆亦璟回答他说，因为累了，就没空想了。

其实，并不单单是这样。

篮球的轨迹会因为你的偏差发生极大的偏离，就算是入框，它也会触碰到不同的框点，杂乱无章的轨迹，会扰乱他的心神，而这一切杂乱无章的轨道，会在短时间内充斥他的脑海，这就是他和常人不同之处，所有无意义的事情，他都无法忘却。

无用的东西多了，痛苦的，也就相对减少了。

陆亦璟尝试过这个篮球场的每一个角落进行投球，因为太过杂乱，所以能缓解他那几乎要过负荷的记忆。

他被称为怪物，因为别人的嫉妒，在一段很长的时间，他都以为，是他错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是在内心中认为自己如此不堪的时候，她的出现，成为了她的救赎。

陆亦璟永远都不会忘记哪个女孩儿的裙裾，她的忽如其来，像是一个光点，忽然来到了他黑色的世界，她用她的出现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也是有色彩的。

人性，也不完全是黑暗。

待到天边逐渐泛起了粉白，陆亦璟才最后一次捡起篮球往公寓走去，现在还没有人起来，他去洗了个澡，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两片安眠药吞下，然后躺下许久后陷入睡眠。

——

“哥！我去上课啦！”

小带鱼喝了最后一口草莓奶昔，把黎祁准备的早餐尽数解决之后就快速地拎着书包走到了玄关处。

黎祁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黑色的风衣，淋漓的身材被勾勒的完美。

“回来。”

“啊？”黎黛羽一步一步地挪着回来，懵懵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了。

“我送你去，以后不用早起这么多，我已经转到这边的总公司，以后都可以送你。”

说着，他抽出一张纸巾，伸手擦去了她唇角沾着的一点奶昔，然后揉成团准确无误地丢到垃圾桶里。

黎黛羽赶紧挥了挥手，“不用不用！我可以的！学校离这里也不远。”

“你这是怕我下课也去接你？”黎祁凤眸微掀，语气微冷了两分。

忽然间被戳中心思的小带鱼立刻站的笔直笔直，特别坚定的摇摇头！“才不是！我是怕你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