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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去的可以重来

新的一周第一天宋晚照是被秋叶的闹钟吵醒的,秋叶设置了三个闹钟,但从来没有一个可以把她闹醒。宋晚照被迫起了个大早,穿上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镜子里的她皮肤娇嫩,剪着齐刘海,素面朝天的样子分外清纯。

606寝室慢慢醒来。此时刚入学不久,床帘陆续掀开,小七坐在床上呆滞地揉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秋叶顶着爆炸的头发满嘴泡沫地让宋晚照等会她。图图元气满满地在柜子前拍化妆水,红润的脸蛋小巧可爱。吴灵则是一言不发地收拾书包,她性格冷清,向来话很少。

宋晚照和秋叶去食堂买了一份两块钱的糯米饭,虽然吃饭便宜,可以宋晚照想到自己只有600块的□□余额,禁不住泪流满面。

十年前,自己每个月生活费只有800块钱啊。

宋晚照周末在床上耗了两天,终于理清了现状。

床上摆了三样东西,钱包,mp3,手机。这是宋晚照全部财产了。

想到自己三抽屉的化妆品,想到自己满厨房的餐具和一衣柜的衣服,而现在自己的全部身家加在一起堆不满这张床。宋晚照忍不住扑在床尾哭了一会儿才振作起来继续思考问题。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宋晚照也清楚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指望改变世界,目前改善自己的生活才是第一要务。高一才刚开始,学习成绩肯定来得及追上去。课余时间自己还该有些特长,钱包里有一张街舞体验卡,这一世把这个爱好捡起来才对。

正盘算着的宋晚照接到了宋妈的电话,听到宋妈声音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愚蠢。

宋妈的声音此刻听上去那样的精神抖擞,和生病后的有气无力完全不同。宋晚照不敢想象飞机失事之后他们知道消息该有多难过。前世宋妈在宋晚照高三那年诊出来乳腺癌,治好后身体大不如前。宋爸宋妈都是普通的国企职员,只有宋晚照这一个孩子,因此从小就对她寄予了深切的希望。最后宋晚照禁不住病弱的父母苦苦哀求,妥协回了家。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唠叨:“你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送你出去读书就把我们忘了是不是。真是没良心,只有在没有生活费的时候才想起我们来。”

“老妈,最近你有没有不舒服?”宋晚照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宋妈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啊,就是胃不太好,老毛病了。”

“你可千万小心点,工作不要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舒服就要及时去医院。”宋晚照叮嘱道。

宋妈觉得宋晚照语气有点怪,就像……就像和自己身份掉了个个,于是不甘示弱地说:“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知道,你在外面多注意,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说。过敏好了吧?要认真学习,但是也要注意休息。我听你欧阿姨说她家那个婷婷姐高三得了神经衰弱,天天失眠,还考什么高考啊……”

刚开始住校的时候宋晚照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得了过敏性荨麻疹,那旧旧的小灵通总是没电,有次半夜荨麻疹犯得严重,最后还是吵醒了室友借的手机。宋妈这才让在广东的小姨给宋晚照买了个新三星手机。

按照前世的记忆,手机没过两个星期就会在公车上被偷了。宋妈一怒之下直接给了她一个三星的水货手机……这个手机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每次上网页都只能打拼音……当时宋晚照想勾搭心仪的学长,好不容易得到了企鹅号,却只能和人家……发拼音……

宋晚照心有戚戚焉地看着银色的手机,心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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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波澜不惊地到了周末,高一大家的周末都安排得很充实,几人走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各分东西。图图去小七家琴行学钢琴,小七则去练架子鼓,宋晚照去学街舞,吴灵去学画画。

宋晚照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和在淘宝上淘的黑色运动裤,踩着帆布鞋进了电梯。她已经放弃吐槽自己高一时候的穿衣品味,那些淘宝爆款太辣眼睛,导致宋晚照大多时候都不愿脱下校服,只能穿一些最基本款的t恤牛仔裤。

电梯里已经有一个穿着非常肥的牛仔裤,戴着宽檐帽的潮男,宋晚照估计他是教街舞的老师。果不其然,两人从同一楼层下了电梯。一下电梯,隐隐的音乐和鼓点就传了过来。

宋晚照小时候学过点民族舞,所以在基础较好的a班上课。办卡有两种选择,办月卡和次卡,一天四节课,月卡可以连上四节课,次卡则是一节课算一次,按次算钱。月卡一个月450,赶上生活费一半了,宋晚照咬咬牙,还是选了月卡。办卡的正是刚才在电梯里遇到的老师,他看了一眼宋晚照,居然少收了五十块钱,这次课也没算钱。

四节舞蹈课上完,大汗淋漓的宋晚照掏出手机。通讯录里所剩无几的号码里,有一个名字静静躺在那里,楚疏月。

重生的又一个惊喜,来自于这个后来再也没联系上的朋友。宋晚照拨通这个号码,很快,那头传来的不再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是楚疏月月含笑的声音,“小宋,今天来我家玩吧。”

宋晚照和楚疏月是小学同学,楚疏月初二搬家到了g市,本来和宋晚照约好要一起考进g市一中,但是全县前五才有去一中参加重点班考试的资格。宋晚照记得自己给她打电话哭着说爸妈决定让她去读实验一中的重点班,去不了g市一中了,她豪气云天地安慰宋晚照,“没关系,我再等你三年。”

可是因为不在一个学校,宋晚照渐渐不再经常联系她,后来有了男朋友,更是一心谈恋爱。忽然有一天,宋晚照发现自己再也联系不上这个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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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疏月在小区门口接到宋晚照,开口抱怨道,“你上一次不是来过了吗,怎么还是找不到我家。”

宋晚照讪讪地笑,“我不太认路……”

楚疏月翻了个白眼,带着宋晚照进了小区,抱怨道:“简直是路痴好吗,初中去我家这么多次还是记不住,每次都在我家楼下喊我名字,喊得整栋楼都知道了。有一次我妈带我出去遇到邻居,那个阿姨还说,听着好几次这名字,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呢。”

楚疏月家是做生意的,她爸妈为了送她来g市一中直接在附近买了房子,这样作为本地学生她进g市一中容易很多。平时她也得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她爸妈时常不在家,两人鼓捣了点东西吃,吃着饭,宋晚照突发奇想,“不如我们喝点酒。”

“喝什么酒?”楚疏月有些错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晚照很爱喝酒,曾经一度把喝遍世间好酒作为人生目标并为之奋斗。但是在发小楚疏月面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宋晚照总是一副单纯得人畜无害的样子。时间长了,两人不再无话不说,友谊的裂缝最终变成了无底洞。

宋晚照怂恿道,“我还没和你喝过酒呢,在家里喝点怕什么。”

楚疏月只迟疑了一秒,也跃跃欲试起来:“我爸妈好像前两天带了别人送的酒回来,喝那个吧。”

待酒拿出来后,宋晚照激动地给楚疏月倒了满满一杯,楚疏月连忙拦住宋晚照说:“我喝不了这么多。”

“你有没有喝醉过?”宋晚照不依不饶,“我们这么久没见,难道不该多喝点,好好叙叙旧吗?”

“叙你个头啊,“楚疏月把酒杯夺过去,语气里都是嫌弃:”上上个星期你才来我家。”宋晚照笑得开心,眼眶却有点湿润。对她而言,上一次见到楚疏月,还是7年前。

“可是人家想你了嘛。”

宋晚照冲着楚疏月撒娇,靠在楚疏月的肩头,楚疏月恶寒,嫌弃道:“咦……你真恶心。”但是好歹没有躲开。

她们越喝越尽兴,聊起了初中的事,聊起了很多从没聊过的话题。直到两人都醉了,坐在阳台上,宋晚照看着万家灯火,感伤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形同陌路,我连你电话号码都没有。”

楚疏月只当宋晚照喝多了,笑着说,“你都知道是噩梦,醒了就好了。”

宋晚照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年少爱过的人几乎成了怨侣;沦为学渣之后白白荒废了大好青春;家人重病,自己却没有能力做点什么。到最后,一事无成的她还要被逼着相亲考试……

她没什么伟大志愿,只是想过点自己喜欢的生活,可是连这点小心愿都没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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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班主任老赵宣布周四周五学校举办校运动会,鼓励大家踊跃报名,并雷打不动地选了班花卫微当举旗手。体育委员朱强拿着报名表一个一个劝大家报名,走到宋晚照这儿更是热情:“宋晚照,你是班长呢,要起带头作用啊?”

“我就是为了班级着想,才不能拖大家的后腿,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去夺冠吧!”

宋晚照对于这种运动项目一直是敬谢不敏,朱强见说不动她又去游说其他人,最终小七报了一百米,张倩也报了个八百米。

高中的运动会不同于大学,大家把这个当成节日。周五那天一大早,体育老师们就已经在布置运动场,学生们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排在运动场外边等候进场。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举牌员穿着短裙凉鞋,很是靓丽。

宋晚照羡慕地看着卫微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再看看自己肉呼呼的手臂,不禁悲从中来。

每个班先绕场走了一圈,听校长说了半个小时冗长的无聊的开幕讲话,随后才是各种各样的比赛。100米是最热门的比赛之一,606寝室的姑娘们都等着为小七加油,老赵笑着让大家写点加油鼓劲的话交给主席台上的广播人员,几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半天,最终交上去的纸上只有八个字“小七小七,加油加油”。

宋晚照自觉对不起满腹经纶的老曾,躲到一边。

主席台上的广播员声音清越激扬,朗诵得十分有感情:“高二七班的许源同学,就像初升的旭日……”,“吴玲玲同学,高一二班的全体同学都在为你呐喊助威”,男广播员又拿起一张纸条,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满怀感情读出:“小七小七,加油加油!”

全场顿时一阵爆笑,站在跑道上的小七和跑道边上的宋晚照同时捂住了脸。

随着号令枪一响,站在终点的姑娘们扯着嗓子喊得比运动员还要卖力。特别是秋叶,音调高得宋晚照耳膜痛。更给力的是小七,瘦瘦小小的小七爆发力惊人,居然后半段反超拿下了第一名。除了宋晚照是早就知道结果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秋叶等人则是欢呼连连。隔壁赛道一个穿着专业运动服的女孩子一脸懊悔,还有人暗暗议论这个“突然冲出的黑马”是哪个班的,是不是特长生等等。

短跑结束后大家就满场东看看西看看,15岁的女孩子,正是活泼的时候。宋晚照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也很享受这样的悠闲时光,只用担心学习的日子真的好轻松啊。

正当宋晚照走神时,小七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哇!快看,好帅。”

宋晚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了程琰。

他一点没变。

他穿着记忆中的蓝色连帽衫,帽子歪朝一边,一个人坐在场边,不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站起身径直走过去。还是那样瘦得让人担心。

图图和小七沉浸在看到帅哥的喜悦当中,不断感叹,“好帅啊。”

宋晚照挤出一个笑,“是啊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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