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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与阳

沈珺悦吓得手一抖,墨点都溅到了纸上。她抬起头,看见成徽帝正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她的“大作”,不由得气恼道:“皇上!”

盛临煊也知道吓到了她,摸摸鼻子,从桌前绕到桌后,先发制人地将搁下笔站起的沈珺悦抱到怀里晃了晃,口中念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已有一秋未见悦儿了,实在想念得紧。”

这样的甜言蜜语他现在张口就来,沈珺悦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埋在他怀里哼哼两声,手却自动自发地缠上了他的腰背。

深深地吸一口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沈珺悦才觉得紧绷了一日的精神有所缓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怀里,她也愈来愈放松了。

盛临煊坐在椅子上,又将她抱坐在身上,指着那张关系图问她:“你这些条条圈圈的,画的是什么,朕怎么看不懂?”

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沈珺悦捂着嘴偷笑,口中却一本正经道:“臣妾画的是意象画,皇上看不懂,说明您的书画鉴赏能力还需要再提高。”

盛临煊虽看不见她嘚瑟的样子,可是这纸上的玩意一看就不是认真作的画,故而戏谑道:“哦?那悦儿告诉朕,你这张画作又抒发了什么情怀,表达了作画者的什么感情?”

“臣妾的这幅画,重于意,轻于形,皇上您看这些圈圈,表达了作者宽广的胸怀,而这些线条,则展示了作者正直端方的人品。这样空灵飘逸的风格,出世超脱的境界,自也不是寻常人就能随意参透的。”沈珺悦在他怀中摇头晃脑胡扯道。

盛临煊被逗乐了,转过她的脸来。她的眼睛里蕴着笑意,已经憋不出要流淌出来,唇角也慢慢地向上翘起,主人想拉都拉不平,随着噗呲一声,沈珺悦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在自己怀里撒着欢儿,像一只故意闹腾主人的小猫小兔,闹得人拿她没办法了,却又对着主人撒娇卖痴起来,这样的娇甜可人,让主人再怎么被闹也甘之如饴。

盛临煊与她额头相触,碰了碰又分开一掌宽的距离,低缓的嗓音如青瓷:“朕是寻常人?嗯~?”

沈珺悦只觉他那双幽深的眼睛透着琉璃般的光彩,引人入胜。口中呐呐应道:“皇上不是寻常人,臣妾才是......”

这样又憨又软的小怂包模样,又招了盛临煊的眼。他唇角微勾,挑起一抹笑,瞧着她粉嫩嫩看起来十分可口的面颊,凑上前轻轻地吮了吮,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

以那被吮过的地方为中心,红潮迅速蔓延了整张脸,又向修长细白的脖子进发,一点点爬进衣领内。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下被点燃了,变得热烈、蒸腾。

盛临煊心火燎起,全身紧绷,抱着沈珺悦的双臂一点点收紧。沈珺悦还坐在他身上,一下就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又羞又窘,脸上身上便更红得似要透出皮肤来。

坐怀不乱的是君子,而盛临煊自遇见了沈珺悦,便不认为自己能成君子了。他密密地亲吻着,从她那细嫩的脸颊寻到那娇艳的丹唇,反复含吮、逗弄,又强势挑开她害羞闭合的唇齿交换气息。

两人身体亲密地坐在一处,盛临煊的手又频频动作,沈珺悦如翻上岸离了水的鱼儿,无力地瘫在他身上,急促地喘息。随着他越发放肆的手段,发出微弱的咛语,迷濛着任他摆布。

他温柔低哄,在她身上轻拢慢捻、抹弦弹奏;她声声呜咽,腰肢款摆弱柳扶风,欲迎还拒。

急雨嘈嘈,春潮切切,曲调错杂,莺语不休。

银瓶撞破,玉露乍泄,惊涛骇浪,拍岸不绝。

盛临煊坚定而不容拒绝,将一池春水搅弄得波翻浪涌。若只看桌案之上,男人的衣衫齐整,女子的身上也只衣领处微微凌乱。

良久,云收雨歇。

盛临煊旗开得胜鸣金收兵,沈珺悦兵败如山溃不成军。

看着怀中的女子,汗湿两鬓,眼波迷离,小嘴微张,面容慵懒泛着无限春意,全赖他揽抱着,才不至于滑落地上。

沈珺悦仍未从方才的振撼中回缓,只能娇弱无力地倚靠着他,头软软地垂着歪在盛临煊肩窝处,一手搭在他胸口,浑身轻颤,肌肤战栗,极敏感柔弱的模样。

盛临煊抒发了一身的火气,对比沈珺悦蔫花一般的情态,他则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餍足的男人抽出帕子帮心爱的女子擦拭掉沁出的细汗,又温存地亲了亲她的额角。

看着她眼皮搭了下来似有了睡意,盛临煊又帮她整理好裙摆,才抱着她站起。

沈珺悦被他起身的动静惊扰,口中呢喃“皇上......”美眸只是半睁,并未清醒。

盛临煊环着她肩背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臂,低声道:“睡吧。”

他这么说,沈珺悦便就安然地闭了眼,脸在他胸口依赖地蹭了蹭,唇边仍有清浅的笑意,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梦中。

盛临煊将她抱回房,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看着她乖乖睡着的样子,心中温软。

观月楼中宁静安稳,而水月庵则阴晦沉滞。

宁安大长公主自对着沈珺悦翻出了心底掩藏的痛处,便一直还沉浸在自厌自弃的情绪中不能回转。

绘兰看她没了往日爽利飒然的样子,心中暗自焦急,不由得又埋怨起沈珺悦来。

这便算了,到了夜间,夏冰那儿又闹起幺蛾子来。

这日怎么算都不是她该发病的日子,且也没人刺激她,她偏偏却又发作了。

水月庵中还有两个真正的比丘尼。她们一老一少,白天就出门到后山的一片菜地劳作,只有早晚课的时间才会在佛堂。那二位是真正的佛门中人,喜静,便住在第二进院子。

而前面院子只有西厢的两间房能住人,便宁安一间,绘兰跟夏冰同住一间。

晚上绘兰好不容易劝住了宁安大长公主,伺候了她睡下。谁知刚回到她与夏冰的房间,便见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朝着墙壁那一面的虚空温柔一笑,口中说道:“太子殿下,您来了。”

她仿佛察觉不到绘兰的存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太子殿下。只她这十年来疯疯癫癫的,美貌早已不在。如今眼窝深陷,头发半白,纹路深刻,形如老妪。

夏冰说着话,颜面不受控地有些抖动,嘴角也微微抽搐。原本的柔美哀婉,此刻看来只令人毛骨悚然。

绘兰看惯了她这个样子已没有什么害怕恐惧,只觉得——来了,又来了,这没完没了的折磨。

摁着额角乱蹦的青筋,压抑着想要将她掀出去的暴躁,绘兰一再告诉自己:公主睡了,不要吵醒她,不要生气。

那边夏冰已经扶着她的“太子殿下”坐下了,看她接下来的动作,分明是要给他倒茶喝!

绘兰眉心一抖,立马闪身过去,五指摊开一伸手,便将夏冰塞给“太子”的那杯茶稳稳地接住了。绘兰险险地呼出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接住了。

然而阻止了杯子落地的碎裂声,却阻止不了夏冰突然的爆发。

她见绘兰接走了杯子,脸色立刻变得阴沉,瞪着绘兰恨声道:“为何夺走太子殿下的茶?!”

不待绘兰回答,又接着大喊大叫:“为何连一杯茶都不给太子殿下喝!为何他的所有东西你们都要夺走!你们这些豺狼!畜生!”

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后腰撞到盆架,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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