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怂？他可是皇上，随便一句话自己就要掉脑袋的皇上，他若说要杀自己，那她毫无抵挡能力的好吗！

正在温絮语想要说“传言不可信的”的时候，又听皇上道：“不过沧泽城最近又传，说卫家大少爷与朕给他找的夫人，二人不睦，不知道这传言，可是真的？”

温絮语原本可以一如刚才的反应，果断地说这些皆是谣传，只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又犹豫了片刻，如果两人没有不睦，她为何要拿鞭子抽自己的夫君，如果没有不睦，等到卫渊病死了，她还能不能回将军府。

不过温絮语并没有犹豫多久，因为上头右前方又传来了卫渊的声音：“皇上既已经说了，上头那句是谣传，后头这一句，自然也是。”

温絮语已经起身，听到声音的时候，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在上座的右下方，前头放的是桌子，遮住了卫渊下半身，只看见他没有骨头一般懒散躺在椅背上，身形微躬，眼神并非混沌，却也带着几分困倦，说那句话的时候，还用手撑着头，好像是今日累到了他一样。

温絮语想着今日，除过起得早些，也与卫渊平日起床时候差不多，他从相府坐着轿子到了皇宫，没有走几步路就又坐在了大殿内，大殿内也没有超过半个时辰就悄悄离开了、

嗯……是挺辛苦的。

再看上座的皇上，动作自然，神情纵容，好像早习惯了卫渊这个样子一样。

在卫渊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他便站起了身来，没有再像方才那样坐着。

皇上挑了挑眉毛，道：“朕还以为你不满意，正想着，若是你二人实在不愿意，朕便成全了你们二人，若要和离……”

“当初成亲的圣旨是皇上亲自下的。”卫渊掀起眼帘，看着皇上道，“皇上若要作废，岂不是成了戏言？”

卫渊说完话，没有管皇上听了他话之后勾起的嘴角，朝下面走，将温絮语一拉，走到了皇上面前。

温絮语意识到……自己方才站得太远了。

“朕还记得，这门亲事，你们二人当时都不同意来着？”皇上听卫渊话的意思，便已经知晓了他们两人的决定，他目光扫过温絮语的时候，目光在她手腕上一顿，眼底已是藏了笑意，仍是故意问道。

“当初年纪尚轻，很多决定与想法都是错的。”温絮语垂首答道。

一语双关，将从前的所有事情全部划清。

温絮语不知道从前温虞和卫浔的事情有没有在外头又传言，可既然她与卫渊不睦的事情能够传出去，那样明显的事情自然也能，只要她现在提前说清了，从前那些情债都与自己无关。

她话音落下之后，卫渊握着她的手掌微滞，温絮语有所感觉，看了卫渊一眼，他表情无大变化。

温絮语明白，那些事情卫渊都是知道的，那他在意吗？

想到一向神色淡定、连话也懒得多说的卫渊，温絮语觉得应该是不在意的。他们两人平日里相处就跟合租室友一样，不牵扯不打扰，关于这些事情，卫渊从来没有问过，甚至是提也没有。

皇上听到温絮语这话的时候，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那便好啊！”

皇上一脸赞赏看着两人：“从前有过什么一概不论，温将军想必要为自己当初同意这桩亲事高兴了！今后若有人说你二人的不是，先到朕这里来说。”

温絮语心下一喜，皇上这话的意思即便是从前温虞确实与卫浔有瓜葛，可今后若是谁人再提，只要温絮语她自己不认，那么都不作数！皇上对自己这么好，温絮语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身旁的卫渊笑道：“卫渊谢皇上。”卫渊认真躬身行礼。

“好了，今日同你说了够多的话了，你们二人一同来了，也一同早些回去吧。”皇上摆了摆时候，不欲再多留他两人。

外间是一早便在那里候着的凌燕，两人走远了以后，温絮语听见里头远处皇上的声音：“李鸿福，将殿内的炉子撤去两个。”

到了门口的时候，卫渊才见到居然站着这么多人，他朝太子那边点头，又与卫浔招呼过，这才带着温絮语朝外头走。

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松开温絮语的手，温絮语也注意到，在卫渊同卫浔说话的时候，他目光在两人的手上停了一瞬，目光是与往常一般的冰冷。

温絮语注意到，卫渊与卫浔的关系，都要比他和丞相之间的关系好些，至少见到了还能用稍微和善些的表情打招呼。

不过这些不是她关注的重点，温絮语的重点在于方才在皇上勤政殿里头的卫渊。沧泽城传言，卫家大少爷病弱无用，整日卧床，莫说是上朝议政，就连这些东西也是一概不学的。

可方才看着皇上对卫渊的态度，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方才与皇上……”温絮语小声发问，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有了犹豫，毕竟若是外人都不知道的话，或许卫渊是不想要旁人知道的。

“议政。”卫渊眨了眨眼睛，很单纯地答道。

见温絮语被震惊在了原地的样子，卫渊还很体贴地跟她解释了一句：“有些政事是在朝堂之上的，还有一些政事是在朝堂下的。”

温絮语迟缓地“哦”了一声之后，又兴奋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暗卫？江湖杀手？”温絮语说完之后自顾摇头，看着卫渊这个身板就不怎么像，“幕僚，还是那些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