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疾似流星，“啪”地声打在谢小石的肩头上，弹起半人多高。谢小石“哎哟”叫了声，从树上蹦了起来，他坐直身子，四下看看，道：“谁打我？”

东方雪抬起头，向上道：“你还睡？快起来吃饭了！”谢小石两眼闪闪发亮，双手攀着树木，狸猫似的下了树，两只手伸向竹篮。东方雪把竹篮收到身后，撅起嘴道：“洗干净了再来！”

谢小石挠了挠头，看了看周边，东边两箭地远的地方，有条客厅那么宽的河。他走到河边，甩下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扔下几乎断成两截的草鞋，来了个鱼跃，跳入河中，在水里狗刨。

东方雪提着篮子来到河边，看了看岸边的衣服和草鞋，眉毛拧成了疙瘩。她把篮子放到地上，提起谢小石的衣服，走到河边洗了起来。洗完后，她双手搅着衣服，拧来拧去，直到挤不下水来，便摊开甩了甩，放在河边的块青石背上。

她看了看草鞋，眉头皱起，嘴巴撅起，抬起脚，将草鞋踢到河里，然后沿河走了圈儿，摘了把长条样的草叶、草棍，绿色、土黄色的均有，她坐在岸边，就着草叶、草棍编起草鞋来。

约过了三柱香的工夫，搁在青石上的衣服晒干了。谢小石从河里爬出来，浑身的污垢已洗掉，头发又黑又亮，肤色也白了许多。他穿上晾干的衣服，来到东方雪身边。

东方雪双手飞舞，穿梭似的编着草鞋，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道：“不错，这回像样多了！去吃饭吧！”说完，她用嘴努了努身边盖着白布的竹篮。

谢小石猴子似的跳到竹篮边，掀开白布，里面放着七八个盘儿，盘上装有鱿鱼卷、炖海参、红烧果子狸等山珍海味。他瞪圆了眼睛，鼻子连吸了五六口气，道：“这些东西，俺可从未见过！”

东方雪嘴巴向上弯了弯，眼睛眯成条线儿。谢小石又道：“雪儿姑娘，你真好，天天给俺送吃的，我以后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东方雪脸上飞出朵红云，道：“饭菜有些凉了，我去热热。”说着，伸手去抓竹篮。

谢小石双手把竹篮抱在怀内，连连摇头道：“不必！不必！这样正好！”说完，他抓起块拳头大小的狍子肉，张嘴咬下近半来，嚼的“吱吱”直响，满嘴流油。

东方雪嘴角向上翘了翘，低下头，十指上下翻飞，根根草线梭子似的从她指尖滑过。过了盏茶的时间，两只草鞋编好，像是船形，草叶细密排列，拉了拉，纹丝不动。她把草鞋放到地下道：“谢少侠，试试合脚不？”

谢小石弯腰拾起草鞋，穿在脚上，不长不短，他又走了两圈，草鞋像是包在脚上似的，不掉下来，也不勒脚。谢小石低头看着双脚，豆粒大小的泪珠从眼睛“扑嗒、扑嗒”掉下来。他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哇哇”说道：“雪儿姑娘，你真是心灵手巧啊！穿上它，我明天一定会打败司徒明的！那时我就名扬天下了！你对我真是太重要了，我不能没有你啊！呜呜呜——”豆粒大的泪珠又滚下几粒来。

东方雪脸红到了脖子根，桃花样红。她垂下头去，扬起雪白的拳头，打了谢小石下，道：“去你的！胡言乱语！小心吃，别噎着！”

酒足饭饱后，谢小石抹了抹嘴，在河边洗了把脸，又走到那棵大槐树下，双手抱着树干，大熊猫似的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