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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那时候他笑得肆无忌惮,带着一丝丝的邪性冰冷。后来她无意中替他挡了一刀,助他拿下敌人将领立了功将军的帐里,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没有震惊也没有暴怒,他只是偏过头告诉她:穿上衣服。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喜爱。直到最后,他率领精兵,踏过千军万马,闯入敌营将她救出来,那一刻谢三郎知道自己大概是完了,沉沦进爱情永远是那么的简单。原本只是想跟着他回到京城,偶尔大街小巷一遇便也知足。但是当真的见到了这个人,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原来更多。今日半夜被将军府的侍卫叫醒,她懵懂之中心中居然是万分的惊喜,来到他的面前宽衣解带悉心照顾,只求他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她,能泛起一丝丝的怜悯之心她以为自己几乎就要成功了。直到这一刻。她听见他清清楚楚地说。谢三郎,我不要你。第87章姬廉月回到王府, 管家站在门口接了他,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只当做没有看见,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一路进了屋,摘了斗篷,又用帕子擦了脸, 等下人端上了热腾腾的早餐, 他这才转过身不急不慢地问管家:隔壁的那位如何了?可有动静?昨晚回来, 将军似乎是遭了些罪, 院子里头进进出出管家欲言又止。姬廉月挑了挑眉, 索性不问了,让管家重新拿了斗篷来,披着便到了隔壁。此时天尚未完全亮起,雪子落在屋檐上发出稀碎的声音, 将军府挑着灯笼,四下却安安静静的, 霍显的屋子门口立了个女人。姬廉月记忆中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穿女装的谢三郎, 卸了武装点了胭脂,原来这也是一个有风情万种的娇女郎寒冷的空气将她一张脸冻得有些苍白, 奸细的下巴隐藏在斗篷的毛领中,她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双眼有些迷茫的空洞。姬廉月看见她仿佛没有看见,脚上步伐只是在最初稍有迟疑,便径直往前要与她擦肩而过。只是他越靠近, 越可看到她在抖。两人齐肩时,她似乎是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终于开口。他发了高热,半夜里无人照顾姬廉月脚下一顿,略微挑眉,转过身眉目淡然地望着她。管家找我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柔软细腻,几乎要被吞没在风雪中,王爷,将军府上终究需要有个人来照顾将军,今日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她的声音在姬廉月展颜一笑中被打断。她自乡野来,懂不得什么太多精细的词来形容一个人的美,只是这一瞬间她也是恍了神。你叫什么名字?她听见那人问。于是她涨红了脸,她本命谢红柳,从前未觉得这名字有什么不妥,如今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却觉得有些无法启齿,于是稍微一迟疑,她只是福了福身,细细道:奴婢便是叫谢三郎,也只是叫谢三郎。姬廉月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伸手在门上正欲推开,又听见她急急道:霍将军总需要一个继承人。他说的?谢三郎不敢撒谎,所以她沉默,只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偌大的将军府,需要一个女主人,需要一个继承人既然一定要有人来,与其是个半路杀出来的路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姬廉月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假装听不懂,将目光垂下落在自己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背上,他自顾自地笑了笑。没别的什么,只是不小心想到了那日在梦中梦见,男人最该如日中天时他辞去了官职,隐退江湖权利,地位,金银,对他来说如尘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什么。梦境中的霍显也是霍显,他们是一个人。他本就是独身一人,独来独往,如今是将军,明日也可以是乡野农夫,姬廉月推开了面前那扇门,嗓音变得低沉了些,谢姑娘请回吧,劝你一句好,莫把心放在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身上除了徒劳伤情,你换不来什么。屋内烧着炭盆,暖烘烘的。床上躺着的男人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过去,只是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大好,苍白得像纸,面颊上又有一团不正常的红眼底下有淤青和新生的胡渣,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憔悴,再没有金戈铁马大将军的威风。也是了,这人正常的时候,又何曾需要过火盆。姬廉月坐了过去,好心替他换了一块搭在额头上的帕子,新的帕子刚放上去,男人便睁开了眼。看了眼姬廉月,他又一脸冷漠地转开了头。姬廉月:?霍显一起自己又有了幻觉,眼下正有些气恼自己不争气这人当初强买强卖要同他结为夫妻,又毫不商量便与他和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说说笑笑,私会旧情郎顶着杀头的罪放走旧情郎,他眼睛可曾眨过一下?他这样的人这样任性妄为的人。他却还是想着他。霍显自己都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撇开脸闭眼纠结了一会儿,转过头,发现他的幻觉居然还在而且这回还有了些生动的表情,正一脸恼怒、仿佛望着什么不识抬举的东西似的望着自己还真是有点像姬廉月本人。霍显笑了起来。姬廉月觉得这人给人脸色看,一会儿又在笑,实在是像是烧坏了脑子。过了一会儿,感觉到男人撑着坐起来了一些,冲着他招招手,理所当然地说:过来。这种嚣张得像是在叫养的小狗似的语气让姬廉月挑了挑眉,他告诉自己不能同病号计较,却也忘记了自己脑袋上也层层叠叠缠着纱布勉强也算是个病号,整个人慢吞吞地靠了过去之后便被一只大手扣住了手腕,粗糙的手温度极高,姬廉月没回过神便被拉到男人的跟前,跌入他的怀中。男人的手顺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替他解了斗篷,捏住他尖细的下巴揉捏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嗓音沙哑:怎么这么凉?言罢,又去摸他的唇瓣,鼻尖,面颊最后那手挪到他脑后,扣着他的头压向自己,指尖插入他漆黑的发间,他灼热的气息一下子逼近,喷洒在姬廉月的鼻尖。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姬廉月被他逼得往后退了退,哑声道:我来的时候!谢三郎在屋外。管家叫她来的,我让她出去了,没想到还没走。他强迫他逼近自己,额头上的帕子落下来,带着湿润的温度掉在被子上,他的额头贴着姬廉月的,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头还疼不疼?不疼。嗯。男人放开了他,见他一脸懵逼地望着自己,好像有点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用手刮了刮他的鼻尖:总这么听话该多好。至始至终他都以为这只不过是烧得糊涂了生出的梦,那个人应该还在宫中,旧情郎走了,他应当留在那,替他解决后续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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